終於乖巧了一回,主動去給兩人沏了茶水。
敏平侯先也沒理她,只和文治之道:“如何了?”
“學生遣人一直盯著,但至今不見動靜。”文治之說這話時,似乎有些複雜的看了眼卓昭節,才繼續道,“原本昨日府中繁忙,照理來說是個機會,不想昨日送其返回會館的人方才回來,道是一夜無話。”
卓昭節本來沒多想,被文治之看了一眼卻是警覺起來,心念轉了幾轉,忽然微微一驚!
難道是在說麻折疏?
很有這個可能。
之前寧搖碧就說過,卓芳甸故意透露毀去林鶴望前程之人乃是麻折疏,這本身就是一個圈套,為要抓住他殺人滅口的把柄。
那時候卓昭節就詫異,這等隱秘之事,連遊家都沒能查到什麼,卓芳甸是如何知曉的?
現在來看,莫非……竟然是敏平侯告訴她的?
想到太子生辰那日,沈氏和卓芳甸出宮之後,不是直接把自己打發回侯府,她們母女兩個卻去了永興坊的別院,甚至於在別院裡過了幾日才回侯府嗎?
以延昌郡王與真定郡王多年來的爭鬥、以及太子對於延昌郡王的寵愛來看,延昌郡王絕對不會因為聖人與皇后都屬意於真定郡王就放棄爭儲之心,實際上,就算延昌郡王肯放棄,祈國公、古太傅、敏平侯這些人也決計不會答應!
他們多年來在延昌郡王身上投注極多,與真定郡王一派的仇怨早已結下,像敏平侯與雍城侯甚至已經達到了私仇極深的地步,根本不是兩家結親就能夠抵消得了的!
何況延昌郡王乃是真定郡王的庶兄,太子最為寵愛的長子,即使將來真定郡王承了位,只要他沒謀過反,真定郡王為了史書裡的好名聲,指不定也會留他一命,至多一輩子軟禁在十六王宅裡不許出門罷了,到底他是真定郡王的手足。
可臣子就不一樣了,敏平侯這些人為了幫延昌郡王奪位,對真定郡王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打壓,對真定郡王一派的臣子更是想方設法的汙衊造謠、彈劾攻訐,真定郡王留著延昌郡王以不揹負弒兄之名,要收拾幾個臣子——尤其是多年爭鬥下來,誰背後沒幹過幾件可供大做文章的事情?
連卓昭節都能想到,每次自己做差了事,遊氏責罰起來總歸少不了阿杏等人,因為她們是自己的貼身使女,換成兩位郡王的爭位還不是一樣嗎?
真定郡王到時候一句都是他們教壞了延昌郡王、離間天家骨肉的罪名扣下來,誰能得了好?
所以延昌郡王或許會因聖人與皇后的選擇動搖心志,然而敏平侯這些人早就已經無路可走。
他們素來就是延昌郡王一派的骨幹,亦有自己的臉面在,深知在奪儲中朝三暮四之人那是決計不會有好下場的,以他們對延昌郡王的支援也根本沒辦法改換立場了,如今惟有一條路走到底,在聖人與皇后還在時蟄伏,並儘量收集真定郡王一派的罪證,等到太子登基再圖謀翻身!
這麼想著,敏平侯初聞聖人與皇后公然支援真定郡王,立刻設下麻折疏之事也不是不可能——這是一個陽謀,無論是延昌郡王這邊,還是真定郡王一派,均是心知肚明,又心照不宣。
真定郡王的優勢就在於聖人與皇后,延昌郡王的優勢是太子殿下,如今太子殿下當然是擰不過聖人、皇后的。
但,人走茶涼。
雖然說先帝遺詔對新帝是個極大的制約,畢竟不是每個新帝都有勇氣頂住群臣的壓力與受得住不孝的罪名,漢元帝不就是個例子?
然而若是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先帝為奸人所欺瞞”,如此推翻遺詔的成本就不大了,無非是損失一個兒子。
太子對延昌郡王的冀望,絕對在真定郡王的性命之上!
這就是延昌郡王一派如今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