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小朝會。
所有的太監都垂手站在殿外,即便是頂著灼熱的陽光,也都一動不動。
在他們身側不遠處,當初老爺子親手所立的石碑,無聲矗立。
上面赫然寫著兩行大字,後宮宦官不得干政,違者人人可誅之。
乾清宮的門口,更是站著數位全副鐵甲的侍衛,滿臉殺氣猶如門神。
朱允熥端坐在寶座上,看著面前的群臣,面無表情的傾聽。
“皇上,東瀛那邊戰火再開!”魏國公徐輝祖躬身道,“山名家有些撐不住了!”說著,他頓了頓,“足利幕府以東瀛天皇的名義,下達詔書。稱山名家引狼入室,我大明乃是東瀛千百年未有之大敵,若不齊心協力,高麗就是他東瀛的前車之鑑。”
“詔書中還說,我大明欲亡其種,毀其文,滅其語,焚神社。還說一旦明人佔領東瀛,必然要移風易俗,斬斷東瀛千年傳承!”
這話,引得殿中眾臣紛紛輕笑,甚至連朱允熥的都忍俊不禁。
“移風易俗?”朱允熥心中暗道,“我他媽還給你們來剃髮易服呢!”
想著,心中繼續暗道,“不過,這剃髮易服的手段在東瀛,倒也不是不行!”
徐輝祖看了下朱允熥的臉色,低聲道,“而且,詔書中還說,說皇上您”
朱允熥嘴角掛上幾分冷笑,“說朕什麼?”
“臣不敢說!”徐輝祖低頭道。
“哈,但說無妨!”朱允熥大笑,“想來不是什麼好話,恕你無罪!”
“是!”徐輝祖也跟著笑笑,“說您身為上國之君,卻窺視小邦之土,窮兵黷武喪心病狂,乃隋煬帝重生,大明必遭天譴!”
朱允熥再次笑了起來,很是歡暢。
徐輝祖所說的定然是有所保留,乃至是美化過的。想必東瀛幕府的詔書中,必然對著朱允熥大罵八嘎。
“豈有此理!”群臣之中,李景隆開口道,“他們內戰,怎能怪在我大明身上?還敢咒罵我大明聖主?”說著,起身行禮道,“皇上,此等不忠不義之國,當起我大明虎狼之師,揚帆出海誅滅此獠!”
“你可要點臉吧?”
側面的朱高熾微微轉頭,看了李景隆一眼,心中暗道,“人家本來日子過得好好的,為啥打起來你心裡沒數嗎?”
隨即,他心中又湧出許多擔憂來。
對緬用兵還沒開始,東瀛又要動了?雖說屬於小打小鬧,可也是雙線用兵。勝了倒也沒什麼,若是敗了呢?
想到此處,他也忍不住抬頭看看皇帝的側臉。
心中又道,“這位雖不是隋煬帝,可性子跟隋煬帝也差不多,瑕疵必報。若是敗了,定然不依不饒勢必要把東瀛化為白地那樣的話代價就太大了。而且,眼看新政推行在即”
想著,朱高熾似乎忽然明白了。
“正是因為新政,他才要打仗?轉移新政所帶來的矛盾?”
朱允熥虛抬手,示意李景隆坐下,而後看向徐輝祖,“你說那邊的戰況!”
徐輝祖繼續道,“以前東瀛剛內戰之時,其國內諸侯還在觀望,都想著分杯羹。可現在足利幕府把話挑明瞭,再加上嗯”
說著,他有些含糊其辭。
朱允熥明白他在含糊什麼,山名家那邊的殺手鐧可是大明的兵。
而大明的兵在外頭,一向有著軍紀不良的優良傳統,所過之處猶如蝗蟲過境。據錦衣衛和青眼的奏報,每個月都有數艘滿載戰利品的商船,從東瀛啟航回大明。
應該是東瀛那邊的諸侯們,也看穿了大明的狼子野心吧!
“接著說!”朱允熥又道。
“所以東瀛的諸侯大多站在了足利幕府這邊!”徐輝祖又道,“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