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文慶眼中的殺意轉瞬即逝,“摻了沙子的糧食,趕緊處理。”
“大人,做這事的是下官的心腹之人,府衙的糧倉司庫。”同知李泰小聲道,“要不要?”
“閉嘴!”袁文慶呵斥一句,“你們怎麼做是你們的事,本官什麼都不知道。”說著,頓了頓,“朝廷發下來的賑災銀子,你們是不是也動了?”
二人又對視一眼,低下頭。
真是什麼錢都敢動,袁文慶心裡恨不得現在就動手。但是生生忍住,緩緩說道,“動了的,補回去,一文錢都不能少,賬目要清清楚楚!”
“是!”同知李泰趕緊說道,“下官,馬上就去辦!”
袁文慶點點頭,似乎有些心累,“去吧,把吳王殿下交代的事,辦好!”
“是!”二人躬身,緩緩退去。
等他們出了門,袁文慶的臉上滿是冷笑。
吳王說的對,撫州出事,他這個藩司難逃責任,但是責任也可大可小。
對於一位藩司布政司來說,即使察覺地方官貪腐殘民,中飽私囊。然後及時撥亂反正,那最多就是識人不明。
只要靠上了吳王,再讓朝中的後臺使使勁,這事也就輕飄飄的過去了。
為官之道就是當斷必斷,反正他們二人死罪難逃。現在當務之急是撇清關係,然後再踩他們一腳。讓吳王覺得,賑災不力,自己也是被這些蠢材矇蔽。
想到此處,袁文慶心中漸漸有了計較。
“吳王殿下去哪裡了?”
他的話音落下,一個師爺從側門中出來,“藩司大人,聽說是去了糧庫!”
“來人!”袁文慶又說了一聲,幾個長隨進來。
“給老爺我更衣!”袁文慶說道,“找舊一點的衣服!”
此刻,朱允熥正在糧庫中巡查,武昌調撥的第一批儲備軍糧己經到位,整整齊齊的碼放在倉庫裡。
軍糧,是國家的根本。大明朝從天子到朝中大臣,都是從亂世戰火中走出來的豪傑。別的事可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軍糧卻絲毫不敢馬虎。
誰敢動軍糧必須死!
“殿下,武昌送來的第一批糧食十五萬石都在這裡了!”
朱允熥揹著手,在糧庫中邊走邊看,身後撫州衙的糧庫司庫,謙卑的跟在後頭。
他只是個卑微的吏員,算不得朝廷命官。如果不是朱允熥突然前來,他一輩子也見不到大明的親王。
不知是忐忑還是心中有其他的情緒,此刻這司庫的頭上,臉上,背上都是冷汗。
“查驗一下!”朱允熥對身邊吩咐。
話音落下,噗嗤一聲。
廖鏞拿著一柄帶槽子的利器插入了一個裝糧食的麻包,慢慢抽出來,槽子裡都是晶瑩剔透的白米。
沒沙子?朱允熥心中冷笑,撫州的官還沒蠢到家,還知道遮掩。
下一秒,朱允熥從廖鏞手裡搶過傢伙,蹲在地上首接插在了最下面一包糧食的麻包中。
鐵器插進大米和插進沙子的感覺是不同的,阻力大摩擦力更大。
朱允熥慢慢的抽出來,眼中全是殺機。
鐵器的槽子裡,一半米一半沙。
“殿下饒命!”司庫小吏當場跪下,驚恐的大喊,“這些糧食從運來就放在這裡,沒人動過!”
“見了棺材還不落淚?”朱允熥冷笑兩聲,“還要狡辯,難不成這些軍糧在武昌的時候,就摻了沙子?”
“殿下!”司庫小吏瑟瑟發抖,“小人真的不知,真的不知!”
這時,糧庫外一個侍衛大步進來,“殿下,袁藩司求見。”
“讓他進來!”朱允熥冷著臉,“看看他治下的官做的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