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臣聞言一時間都不敢發聲,不知為何皇帝忽然把話引到這個上頭。大夥都知道,眼前這位皇帝,可從來都不是當初故太子那樣,溫文爾雅體諒臣子難處的君王。而是在某些方面,刻薄程度甚至比太上皇還有過之。
總之,看著一副賢良君主的派頭,實則最是不好伺候。
倒是老臣凌漢笑道,“天下官員多是尸位素餐之輩,皇上若是和他們較真,便有生不完的閒氣!”
這話讓朱允熥一笑,“你管這吏部,今年的吏部大考,要嚴謹些。起碼當大明朝,少些吃飯不幹活的!”說著,對楊靖繼續道,“你接著說!”
“是!”楊靖面容鄭重,“韓克忠剛到了z地,就馬不停蹄的開始巡查州府縣鄉,第一站就是錢塘縣。錢塘縣士紳本就對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的新政不大滿意,聽聞皇上欽點的御史到來,就前去告狀!”
“第一回錢塘士紳十五人,以吳氏為首去了縣衙,卻首接被韓克忠趕了出來。錢塘縣奏報,韓克忠當時不但沒見那些人,還放出話,再敢來縣城,以大不敬造反論處!”
“當地士紳不服,覺得韓克忠是故意欺侮他們。後來韓克忠要去鄉下巡查之時,錢塘大小地主三十餘戶,佃戶西百多人,首接攔在韓克忠的轎子前,群情激憤非要韓克忠給個說法!”
朱允熥面色鐵青,後世人或許有個誤區總認為皇權時代官就是田,或許對於普通百姓來說確實如此。可對於士紳來說,甚至那些家裡有身上帶著功名讀書人計程車紳之家來說,跟官府鬧事是家常便飯。
一來法不責眾,二來他們吃準了沒哪個當官的,願意犧牲自己的清名揹負上酷吏的罵名。
“韓克忠怎麼做的?”朱允熥問道。
“士紳們圍住韓克忠,卻知韓克忠身邊帶著衛所一個百戶的護衛,他當場下令首接抓了,有敢反抗者格殺勿論!”
楊靖繼續說道,“衛所官兵如狼似虎,首接把士紳和他們的佃戶都綁回縣城。其中有幾家士紳身上帶著秀才的功名,韓克忠以御史的名義,首接當場罷免,黜為白丁!”
“領頭計程車紳首接扒了衣裳,放在囚車中立在縣衙外枷鎖示眾!而且是在縣城示眾十天,然後再命差官拉著下鄉,示眾給百姓看!”
“而且韓克忠出了一份公告,本御史帶天子巡查z地,乃是為了新政而來。膽敢阻撓新政聚眾鬧事者,本官以尋釁之罪抓之絕不姑息,勿謂言之不預!”
“並且,他還逼著各地的州府把治下的黃冊和魚鱗冊交出來,喲要跟布政司的比對。說敢有推諉者,以失職論處!”
說到此處,楊靖笑笑,“總之韓克忠剛到z地,就鬧得沸沸揚揚雞犬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