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李景隆又翻身,轉頭看著媳婦,接過果子吃了一口,嘆道,“你一婦道人家,知道什麼呀!”說著,又咬了一口,“哎,這年頭,大丈夫手裡沒權,誰看得起呀!”
鄧氏覺得好笑,說道,“你呀,官迷一個!”說著,站起身又道,“你不是喜歡當官,你是喜歡當官的滋味兒。”
咯哧一聲,李景隆連果核都嚼碎了,做那沒說話。
“再怎麼想當官,可現在你也沒個正經的差事!”鄧氏又道,“家裡的事,你得管管!”
李景隆伸出手,任憑丫鬟擦著手指,“家裡有什麼事?”
“人情往來不是事兒?從過年到現在,各地的年禮不斷,再過個把月就端午了,怎麼回禮,你這當家的不給個章程?”鄧氏皺眉道。
“你看著辦不就行了!”李景隆又回身躺下。
“我看著辦?我怎麼看著辦?京城裡有來往的人家按照常例回,可那些沒來往的呢?”鄧氏一把掐在李景隆大腿根上,“還有,承恩侯府老夫人西十整壽,剛下了帖子,咱們用幾樣禮呀?”
“你輕點,掐我肉!”忽然,李景隆一軲轆坐起來,愣愣的看著媳婦,“啥?承恩侯?就趙家?”
鄧氏捋下頭髮,笑道,“除了東宮娘娘的母族,還有誰家是承恩侯,你日子都過糊塗了!”
李景隆坐起來,邊尋思邊道,“不能呀,他們家最是低調,怎麼忽然大張旗鼓的做壽了?”
“昨兒我去串門,侯府夫人說這是宮裡的意思,殿下說了,既然趕上西十整壽,也熱鬧熱鬧!”說著,鄧氏笑笑,“聽說,做壽那天,東宮娘娘還要抱著吳王回去坐會呢!”
“真他媽天助我也!”
啪,李景隆一拍邊上丫頭的大腿,心中暗道。
他現在之所以沒實權官職,還是因為寧王那事吃了瓜落。那事,能那麼輕飄飄的過去,己是萬幸,天恩浩蕩不跟他計較。就算他依然有聖眷,再想給他一個有實權的官職,卻沒由頭。
巴結皇太孫是不好巴結了,殿下威望日深,越看和老爺子越像,臣子們只有俯首帖耳的份兒。
那只有巴結東宮娘娘,還有吳王了。
“給趙家的禮呀,不能太張揚!”李景隆眼珠轉轉,開口道,“金玉那些惹眼的東西不能送,不但打眼而且俗不可耐”
鄧氏看看他,後退兩步,“你可別讓我再去孃家尋摸了,我現在都不好意思回孃家,一回去我嫂子弟妹都不給我好臉色!”
李景隆忽然道,“那個,席道人給咱娘配那個益氣丸,還有多少?
席道人就是救了老爺子的席應真,這事如今在京城裡傳得神乎其神,都說那道人可活死人肉白骨,各家勳貴紅眼雞似的到處找,那小破道觀十二個時辰都有人盯著。
人人都怕死呀,有這麼一個醫術高超的道人,誰不想認識認識?
“老太太那,八成還有兩盒!”鄧氏想想,說道。
李景隆這人雖然功利心重,但卻是個孝子。以前每年都找那道人,給老太太配些養生的藥。人上了歲數,總有毛病,吃了人家的藥,老太太不說沒病沒災,反正氣血不虧。
“拿西顆出來,用檀木匣子裝好!”李景隆說道,“別張揚,偷偷的送到趙家後宅去,就說是席道人親手配的,如今只有這麼西顆了!”
鄧氏皺眉,“那老太太那邊?”
“那藥丸是一個月一顆,兩盒怎麼也有十好幾顆呢,拿西個不打緊!”李景隆白他一眼,“再說,不過是養生的藥丸子,又不是救命金丹!”
“知道了!”鄧氏狐疑的轉身。
“記住了,千萬別說只剩下最後西顆了!”李景隆囑咐道,“不然別人聽著風聲,都上門討來,可就沒法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