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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論武

忽然一夜冬風來,梅花盛開雪滿懷。

與前幾日那淺淺的白雪不同,這次的雪紛紛落落寸寸堆疊,首教枝頭掛不住。

雪大,寒大。

東宮景仁殿外,王八恥指揮著幾個宮人,輕手輕腳的抬著幾個銀絲罩炭盆,送往殿中,生怕弄出聲響,打擾了裡面皇太孫和臣子議事。

其實皇太孫的宮裡是有地暖的,只是皇太孫生性怕冷。

朱允熥也不是怕冷,他怕的是南方的冷,那種如影隨形穿多少都擋不住的寒氣,讓人情不自禁的打哆嗦。

“武學的事,籌備得如何?校址清理出來沒有?”

此時朱允熥召見的五軍都督府的武臣們,沒有在正殿議事,而是在相對較小的寢殿之中。

臣子中,徐輝祖起身道,“殿下,校址,演武場等己經整備完畢,軍馬器械等也己經就位,就是教授的先生”

說著,他有些尷尬的笑笑,“教授的先生如何選定,還要殿下欽點!”

不經意間,朱允熥在徐輝祖的頭上,看到幾絲白髮。這些日子他徐家的日子也不好過,秋天時那些二代鬧事砸的青樓,說是他徐家的產業。

雖說最後查明是他弟弟徐增壽家的管事,打著主子的名頭在外面斂財。但徐家也脫不了干係,若不是老爺子看在己故中山王的面上,看在徐增壽是他親自賜命的份上,少不得一番處置。

不過饒是如此,也削了徐增壽世襲指揮使的官職,讓他在家閉門思過。

其實,此事若發生在朱允熥正為東宮初期,他定然狠狠的給徐家上上眼藥,畢竟那徐增壽可是歷史上有名的二五仔。

但此時他地位穩如泰山,徐輝祖在東宮盡心任事,再者考慮到老爺子對徐達家的偏愛,所以也就輕輕放下了。

“孤還記得上次壽辰時,你送了孤一本故中山王一生征戰所整理出來的用兵心得。”朱允熥緊了下身上的狐狸皮斗篷,笑道,“當時孤就說,往後開武學,這些東西用以教授大明的軍中後輩!”

“你既是徐家的嫡子,又在軍中歷練了這些年,武學教授的職位,許你一個!”朱允熥沉吟著繼續說道,“其他教授先生嘛,就從諸位老將中挑選,他們都打了一輩子仗了,想必也略有心得!”

話音落下,殿中武臣們互相看了一眼。

徐輝祖又沉吟著說道,“殿下,這個老帥們打仗的本事自然是一等一的。可是教課嘛您也知道老帥們生性,放浪形骸,那個”

“哈哈,你是怕他們在課堂上抄刀子罵娘?”朱允熥大笑道,“無妨,武學嗎?學的就是男兒本色,學的就是男兒的血性。武學不是國子監,也不是官學,可不是培養君子的地方。”

“一開始孤也有顧慮,那些老帥大字不識得一個,動輒就要掏刀子捅死誰,怎麼教學生。但後來孤想了想,教學生總比帶兵容易。軍中那些掉腦袋都不吭氣的悍卒他們都能帶,一些生員有什麼教不了的!”

說著,朱允熥再看看殿中的武臣們。

“宋國公!”

老邁的馮勝欠身行禮,“老臣在!”

“你是老臣了,這武學的總教習一位,你擔著吧!你是開國的老臣,威望甚深,交你管理武學,孤放心!”

馮勝明顯有些意外,他雖然是開國六公之一,南征北戰功勞匪淺。但這些年,韜光養晦不大愛管事了。

也不是不愛管,所謂人老成精。他是親眼見過其他開國幾公,是如何慘死的,所以這些年戰戰兢兢的,生怕招了皇帝忌諱。皇帝也明白他的心,給了一大堆虛銜,任其榮養。

可現在,皇太孫忽然點了他一個差事,讓他大出所料。

“這殿下,臣老邁不堪重壓,再者這武學之人乃都是天子門生,臣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