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來人的貞德停住腳步,隨即有些小忐忑的小跑過去——兩個走出正廳的身影其中一位正是聖帕米爾學院院長保祿,面容似中年人的他笑著讓貞德走在身旁,絲毫不向旁邊的老者吝嗇自己對這位新學生的讚美,而那位一身黑紅相間衣袍的老人面相和藹,微微點頭附和,只不過看上去年過六十的他左眼有一道黯淡傷疤橫在下眼瞼的下方,略顯怪異,手持一柄灰黑色木杖,像一位魔法師而不像一個神職者。
這位黑袍老人在教堂門口和院長保祿分別,微笑著畫了一個聖十字,表達了對貞德這位“主的恩賜”的感恩和讚美,隨即孤身一人離開,微微輕擺的黑袍在陽光下透著一股刺眼的蕭索。
保祿望著這位離開的“老朋友”,面龐沒有什麼過多的變化,始終表裡如一。
一心奉獻給主的神學院院長沒有貴族般華麗而花哨的面具,他停頓片刻,隨即輕聲問向了貞德道:“這個世界上,有這樣一種人——他堅信自己的存在是為了殺戮,他堅信自己的心永遠嚮往地獄,他從來不曾仰望天堂,或許直至生命的盡頭,都不會在內心有任何懺悔,這樣的人,能在死後享得主的榮光麼?”
貞德望著個子比她高出很多的院長大人,思索片刻,用略微稚嫩的聲音答道:“主說不曾仰望的,未必不可入天堂,不曾殺戮的,未必不會下地獄,驅逐黑暗的,並非只有光明,站在低處的人,有時卻比那高處的更接近真理。”
“話是這麼說,可我不希望貞德踏上這條道路呢。”
院長欣慰點頭,隨即望著遠處踏上馬車的身影,陷入沉思。
純黑色的高大馬匹在陽光下顯得異常扎眼——那是深淵般的黑色,沒有棕或紅打底,彷彿陽光止步於此般,個子比一般的純血馬還要高少許,這種名字為佐里尼馬的生物並非大陸源生物種,而是某些禁忌實驗室在千年前培育出來的“人造物種”,身材高大,耐力優厚,現今存世數量稀少,而在拜占庭帝國,只有一個機構的馬車使用的是這種珍惜品種的黑馬。
宗教裁判所。
馬車上那個六芒星的標誌夾雜著晦澀而讓普通人生畏的魔紋,每一顆星代表著裁判所六位各司其職的巨頭,無論他們的具體工作如何,都永遠沒有人敢好奇到去探究——因為帝國中有一句流傳很廣的話語:“想體驗最殘酷的戰場?你要做的不是應徵進入那六大騎士團或十二個陸軍軍團,最快而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去應徵進入宗教裁判所的仲裁機構,那裡才是嗜血屠夫的天堂。”
剛剛走上馬車的老人,是裁判所六巨頭之一“裁決之劍”的領頭人格拉海德,有著大騎士之上聖盃騎士身份的神職者,至於他的其他身份或本領,無人可知,幾十年來有他坐鎮的“裁決之劍”在帝國內外審判的異端已經湊得夠一個領地的總人口數量,與此相對的,是其高到駭人的傷亡率。
總是一副和藹摸樣的格拉海德很多時候看起來就是一位法師,說是神職者,甚至不如督主教般有氣勢,腰間也沒有聖盃騎士的佩劍,永遠一柄灰黑木杖行走世間,卻顯得不可侵犯。
今天來到這裡,是為了在神學書籍寶庫聖帕米爾學院親自查詢並從自己的老朋友口中確認某件最近帝都上層鬧的沸沸揚揚的事件所代表的意義,只不過答案似乎喜憂參半。
穆倫塔爾的“天使降臨”事件,帶來的可不僅僅是一個契約那麼簡單。
“該來的總會來的,抬頭地獄,這才是裁決之劍存在的意義。”
馬車中的老人望著手中一份標題帶有“溫德索爾”字樣的卷軸,眯著眼睛輕聲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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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菲斯覺得…自己似乎大概明白了阿什坎迪的性格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