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成了文家的慣例。
文家人丁稀薄,遠房的親戚不說,就近的,也就只剩下她們娘倆和文瀾這仨人了。
文瀾常年遊學在外,偶爾回國,趕上文爹祭日的時候,也會趕回老宅。
照理說,今天她本該同文晴一起回去的,怎奈前一天出了這檔子事兒。她倒不後悔撞了一腦門子血,當然要是呂靖宸能多心疼心疼她那是最好不過的。文瀾擔心的是一旦她那疼她更逾親生的嬸子知道了這事兒,憑她嬸子手眼通天的能耐,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不調查清楚找呂靖宸的麻煩才怪。
饒是她前世叱吒風雲,將整個天下都握於股掌之中,今世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勉強算是比普通人家世好點兒。
身為普通人,自然得有普通人的覺悟,小心謹慎那是必須的。她前世不也是從普通人做起的嗎?
昨夜。
“瀾姐,你明天真不回老宅了?”文晴撓撓頭,犯愁。
文瀾睨她。有問題嗎?你不也不希望我回去嗎?
“總不好讓二嬸擔心吧?”總不好讓我擔心靖宸的安危吧?這才是她的心裡話。
“可是……”文晴繼續撓頭,欲言又止。
文瀾嘴角抽,一把抓下她不安分的爪子。挺漂亮的頭髮,都給撓壞了。萬一撓破了頭皮,細菌感染了咋辦?感染了就得吃藥,萬一嚴重了還得打吊瓶。打吊瓶扎針得多疼?萬一回血了呢?萬一針管衛生不達標,感染些別的亂七八糟的病呢?
文瀾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現在就是個當媽的心態。
養孩子什麼的,就是麻煩啊!雖然,這孩子都快趕上自己個兒大了。
“可是啥?”文瀾斜著眼睛瞄文晴,心道真可惜,怎麼長的一點兒都不像我?倒是像二嬸,也難怪,小寶貝兒是二嬸生的。真悲催,為什麼我沒投胎成二嬸?
所以說哇,克隆什麼的,就是亂啊。要不為啥克隆技術被限制使用呢,這輩分兒倫理啥的,太亂了
“你和上官在家……那個,”文晴沒底氣地對手指,“你不會欺負她吧?”
你妹!文瀾嘴角抽得更狠——
還以為你擔心老孃受傷沒人照顧呢,鬧了半天,是怕老孃給你媳婦氣受!
“我要是欺負她呢?”文瀾故意道。然後眼睜睜地看著文晴的小臉扭曲得痛苦——
可愛!好想捏一捏!
“瀾姐你別介啊!”文晴狗腿地湊上來給文瀾捶腿捏肩揉腰。
文瀾理所當然地閉著眼睛享受。
文晴繼續行討好之實,並動之以情:“上官多可憐啊!好端端的一個人,生生被奪去了記憶……”
文瀾脊背一僵,文晴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連忙改口:“當然了,瀾姐你也很可憐。不過你就是磕破了出血,和上官比還是差了些……這就好比同樣都是腿上的毛病,上官那是換了個假肢,你這是骨折。”
你才骨折!
文瀾怒!
呸呸呸!不是你,你妹才骨折。
“阿嚏!”城市的另一端,正在自己臥室裡擺弄小萊萊的李紫薇突然打了個噴嚏。
文晴說完,也覺得自己的比喻不太恰當,趕緊“呸呸呸”三聲,又笑嘻嘻地涎上文瀾:“看在我的面子上,姐你就別跟上官一般見識了唄。”
文瀾微垂下頭,凝著那張在月色下更顯素淨的小臉,心頭一軟。
這個嘛,倒是可以考慮。姐是什麼身份?會欺負那個女人?掉價兒!
不過呢,談談心倒是挺不錯的。
文瀾想著,眼角一道寒光晶亮。
清晨。
“喏,這是上官的消炎藥。”文晴說著,把一個碼著幾粒藥的漂亮小碟子推到上官橙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