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媽道:“那就是了,人家女孩子肯定覺得,你還沒去見過家長,人家先來也不太好,這次不見就不見了吧,以後還有機會。”
方士清:“……嗯。”
方媽把煉乳抹在吐司片上遞給他,又說:“就算她再強勢,也是因為喜歡你才跟你在一起,你是被我們慣大的,可不能對著人家耍脾氣,得好好哄。”
方士清尷尬著應了一聲:“知道了。”
他哪兒會哄人?王齊要在他面前不高興,他至少還能犧牲個色相,可現在這樣,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到了雜誌社,他給王齊打了個電話。
王齊的語氣十分正常,也聽不出生氣不生氣。要換做別人,方士清肯定什麼也感覺不到,但王齊不是別人,語氣再正常,他也感覺得出不正常來。
王齊的對外形象一貫是很正經穩重的,只有對著方士清的時候,他就特別不正經。以往打通三分鐘的電話,能有兩分五十五秒是在葷話連篇的耍流氓,簡直就是隔著電話線千里之外也能取人貞操。今天這通電話一共講了三分二十七秒,他從始至終都特別正經,彷彿電話這頭不是他家小零,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朋友。他問了問方媽,講了講王超,然後就說很忙要掛了。
方士清特別失落,一個總是用心耍流氓的愛人突然變正經了,他十分接受不了。他感冒的越發厲害,鼻子吸溜個不停,王齊在電話裡肯定聽到了,可是連一句都沒問。
晚上方明妤又來了一次,方士清不舒服也不想應付她,自己躲進臥室裡睡覺。
她陪著媽媽說話到九點多就走了,走前還十分貼心的進來看了看睡覺的弟弟,方士清其實醒著,就是懶得睜眼睛,聽她走了才慢慢爬起來。
方媽惦記方爸一個人在家,也不想總在這兒麻煩兒子女兒,自己一早悄悄訂了明天上午十點的高鐵票要回去,直到現在才告訴方士清。
他一聽就有點愣,媽媽在這兒這幾天他每天心驚膽戰,可是媽媽真說要走了,他又特別不捨得。
方媽讓他這個小病號去睡床,自己要去客廳睡,他不肯,搶著先鑽進了睡袋裡面,方媽也只得作罷。
睡前,方士清也沒有再打電話給王齊,他想王齊等不到他的晚安電話,一定會主動打給他。
他躺在睡袋裡等到兩點多,手機也只響過一次,還是個騷擾電話。
半夜裡媽媽不放心,起來看過他好幾次,每次他都裝作睡得很香,等媽媽回了臥室,他又在黑暗裡睜開眼睛,心裡既矛盾又心酸。
本來就感冒,一晚上也沒睡好覺,早上醒來腦袋昏昏沉沉的,鼻子也不通氣,渾身沒什麼力氣。
他和總編請了假,倒是不用急著去上班,陪著媽媽收拾好東西,然後送她去車站。
進站之前,方媽叮囑了他許多生活瑣事,注意身體少喝酒開車小心和同事處好關係等等等等,他都點頭應了,心裡暖的不得了,都想高聲唱出來世上只有媽媽好。
末了,廣播已經開始催進站,方士清把行李箱拉桿交到媽媽手裡,他前幾天給媽媽買的這個新秀麗小號行李箱,方便進出站,上臺階提著也不重。
方媽進站前,最後說道:“清清,過年要是合適,就帶你物件一起回家去。不管你找個什麼樣兒的,只要是真心對你好,爸媽就都喜歡。”
方士清含糊著點頭:“嗯,知道了,您一路順風,到家記得給我打電話。”
媽媽檢票進了站,回頭朝他揮揮手,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開車回去的路上,腦袋昏沉鼻子堵塞,感冒的太厲害,他不得已還是去了趟醫院,醫生果真又讓他打針。
偏偏給他打針的這護士是個新手,一陣紮在他胯骨旁邊,疼的要死,他哼了一聲硬是忍住了沒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