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逢見他在車上坐穩,才探頭進去低聲說道:“姑爺,一百名護院已在南城門外待命,路上會聽從您的吩咐。”
“知道了。”沈予在車內回道:“啟程罷。”
雲逢領命,朝車伕打了個手勢示意。兩個車伕同時揚鞭揮起,八匹駿馬先後嘶鳴,繼而,兩輛四駕的金頂馬車轆轆開跑,朝南城門方向駛去,直奔皇城京州。
陽光在此時恰好破雲而出,溼漉漉的地面也漸漸蒸乾。出岫與沈予此刻皆是心如幽湖,懷著奔湧入海的決心寧靜致遠。
他們兩人皆知,新的旅程一旦開始,彼此終將不能回頭。而他們也無比堅信,前方將會是一條康莊大道。
時光彷彿帶著奇妙的魔咒,悄無聲息地進行著輪迴。兜兜轉轉,一切又回到了故事的起點,而無比讓人感到慶幸的是,最初的他還一直守在原地,從不曾離開。
並非人人都有這樣的幸運,能有人痴情等候自己;
也並非人人都有那樣的幸運,能最終等來一份回報。
既有幸相識,既有幸相知;又何必吝惜相守?從此以後,任他關山明月;我自天長地久……
(卷六,完)
卷七:妾心如沙 流逝無聲
沈予和淡心啟程前往京州的第二日,一道帝王御旨從應元宮中發出——左相莊欽的么女莊怡然品貌雙全,賜婚離信侯世子云承。
這道聖旨裡,天授帝用的是“么女”二字,而非“庶女”,可見也是仔細斟酌過用辭。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是有意抬舉莊怡然的地位,特意抹殺了其庶出的身份,也是暗示莊相要以嫡出的規矩將女兒嫁了。
旨意在同一天分別送往左相府和離信侯府,當天,左相莊欽便讓正妻將莊怡然收入膝下,以嫡出的標準仔細教導。與此同時,皇后莊蕭然也從宮中賜下了許多綾羅綢緞、珠寶首飾,指明是賜給這個妹子。
雲氏與莊氏聯姻的訊息不脛而走,短短一個月便傳得舉世皆知。沈予和淡心還沒到京州城境內,已在途中聽說了此事,待兩人進了京州城,聽說朝中有一半以上的大臣紛紛前往左相府上道賀。
一時間,左相府迎客不絕,門檻都被踩塌了。身在京州的雲羨也連發兩封書信給出岫,表示已被攪合地不得安生,閉門謝客多日。
而云府的狀況也好不到哪兒去,雖然房州並非天子腳下,可迎來送往的程度絕不比左相府低。好在太夫人是個強勢的,如今既與國丈聯姻,也不再將其他世家看在眼中,所來拜賀的世家能推則推,不能推的便讓出岫見一見,有的直接讓管家雲逢出面接待。
八月上旬的一個傍晚,出岫又送走了一撥前來道賀的客人,只覺自己笑得半張臉都僵了。她正待回知言軒歇息,卻見榮錦堂的大丫鬟聽雪來請:“屈神醫來了,太夫人請您過去見客。”
屈神醫來了!出岫聞言大喜,連忙隨聽雪去了榮錦堂。人還沒進屋,她便聽到一個脆生生的女聲正在說話:“回太夫人,奴婢願意……”
這個聲音頗為耳熟,出岫想起是誰的同時,蓮步已邁入屋內。她一眼瞧見一個窈窕的側影坐在客座之上,正恭恭敬敬地朝太夫人回話。這女子年紀約十七八歲左右,身著一襲水紅色衣裙,單單一個側臉已清秀可人。不是別人,正是玥菀!
出岫想起五年前雲辭剛剛過身時,自己便是在玥菀的暗示下,識破了灼顏和二爺雲起的姦情。而當時一心為姐姐報仇的玥菀,也因此在雲府沒了容身之地,好在她願意學醫,屈神醫也願意破例收她做義女,如此才算有了一條好出路。
轉眼五年已過,這期間出岫與玥菀見面的次數寥寥可數,最近一次還是今年春上,自己重病時,玥菀跟著屈方前來雲府為自己治病。而後他父女兩人又匆匆離開,出岫都沒顧得上好好跟玥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