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句話!淡心聽了有些負氣,說話也不大中聽了:“奴婢不明白,您為何不讓我們雲府與莊大人聯姻?其實這事兒對您根本就沒任何實質性的影響,不過是面子上好聽罷了,您又何須這麼斤斤計較?”
聞言,天授帝冷笑一聲:“朕一直都很斤斤計較。”
“那您這帝王心胸可不夠寬廣。”淡心又開始口無遮攔:“我們雲氏傾力支援您登基稱帝,如今換到了什麼?不過就是四座牌坊而已!甚至還為此丟了北宣的生意!我們對您俯首稱臣,您卻一直疏離著,這豈非教人寒心?”
“太夫人和夫人若想幹涉朝政,絕不止做到如今這一步,大可以繞過您直接去聯姻。雖保不準能說動莊大人,但以誠王殿下對我們夫人的情意……只要他出馬保媒,必能說動葉太后,此事也必定水到渠成。”
淡心冷哼一聲,接著道:“還不是因為我們尊敬您?這才想請您賜婚,也是為世子爭取榮耀罷了。您當真以為不開口賜婚,我們世子便娶不到媳婦了?”
聽聞此言,天授帝已隱隱有些惱怒的跡象,目光懾人猶如肆虐的閃電。
淡心卻是‘破罐子破摔’,一副無所畏懼忠言逆耳的表情:“莊大人和您一條心,我們雲氏也和您一條心,兩家聯姻只會對您的帝位更加穩固,絕對利大於弊。退一萬步講,即便雲氏有所圖謀,莊大人難道還能倒戈向著我們?就算兩方都是他的姻親,他也必定幫您。”
淡心見他還是不表態,有心再刺激他一下:“難道聖上覺得,您與世子同是他的女婿,他會幫著我們?您難道連這點自信都沒有?”
果然,天授帝犀利的目光掃來:“一派胡言!”
“這不就得了。”淡心聳了聳肩:“太夫人想與莊大人聯姻,其實是為了雲府的榮耀,也不為旁的什麼。為錢?雲氏富可敵國;為權?雲氏早就干涉朝政了,想要出仕也不會等到現在,即便不與莊大人聯姻,難道她就沒法子涉政了?”
淡心這話說得極為大膽,還隱隱帶著幾分自恃之意。天授帝隱晦而又危險地道:“你一個奴婢,好大的口氣!”
“奴婢只是實話實說。”淡心坦白而又尖銳:“其實您心裡也知道,奴婢說的都是事實。只是您太過謹慎罷了。奴婢私心裡覺得,您最好趕快應承這門婚事,不僅我們雲府上下歡歡喜喜,對您的地位也是一個鞏固,否則……”
“否則什麼?”天授帝臉色愈加難看,冷聲問道。
“否則太夫人選擇了葉家小姐,雲氏和葉氏一旦聯姻,您所倚仗的莊氏必定走向衰落,您得不償失。”說完這句話,淡心立刻知趣地再次跪下:“奴婢方才言語衝撞,說了許多實話,還請聖上恕罪。”
就著屋內燭火,天授帝垂目去看跪地的那個窈窕身影。方才還瑟瑟發抖的淡心,此刻竟也有些大義凜然的意味,不再膽小如鼠畏首畏尾。這樣的淡心顯然更令他感到熟悉,那夜在摘星樓上她反駁他的畫面又再次浮現出來,連同眼前這一幕,都像極了鸞夙。
都說帝位孤高,他身邊沒有一個人敢如此忤逆於他,尤其還是個女人。久違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雖然被淡心說得一腔怒火,可他卻覺得異常親近。
“噼啪”一聲,那根最早點燃的蠟燭終於燒到盡頭,紅焰一吐就此熄滅,只餘方才淡心拿出的兩根新燭還在燃燒。屋內立刻黯淡了些,可天授帝竟覺得眼前更加清晰,至少,淡心身影愈加清晰起來。
明明只是第三次見她,其中還有一次隔著屏風,但彼此的每一次見面,她都給他帶來了驚訝與……驚喜。
天授帝不可否認,淡心方才分析得極為正確。他身為帝王沒有強大的母族,便只能倚靠岳丈莊欽在背後支援。葉太后雖是他的養母,但其實也是各為利益,到了如今這地步已僅僅是維持表面上的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