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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部分

將藥汁倒入碗內,躬身奉上。

天授帝親自端起藥碗,擺手示意宮婢退下,屋內又重新變回了兩個人。

“你要裝睡到何時?起來喝藥。”天授帝沉聲命道,語中帶著一絲無奈與不耐。

淡心的身子一僵,繼續挺屍一般躺著。

天授帝臉色一沉:“是不是要朕親自餵你?”

這一句話力度極大,淡心只得緩緩翻了個身,從榻上坐起來。天授帝一眼看到她的嬌顏,見她臉色尚好,心中這才鬆了口氣,俯身將藥碗遞到她面前。

淡心無聲地接過藥碗,捧在手上想往嘴裡送,奈何雙手抖得厲害,無論如何也喝不進一口。她不曉得自己是在抖什麼,是怕這藥有毒?還是僅僅不敢面對眼前這個人?

但此一刻,此一景,落在天授帝眼中卻是無比的熟悉。曾幾何時,鸞夙懷有臣暄的孩子,他也是端了一碗安胎藥給對方,卻被質疑一片真心,鸞夙捧在手上不願飲盡。

而如今,時隔六年半之後,相同的場景又再次上演!淡心就連表情與動作,都與鸞夙一模一樣!這又怎能不令他心寒?

只不過,如今他是天授大帝,已不再是當年的慕王了。六年的朝堂洗禮、權謀詭譎,他也變了許多,只不知這改變是好是壞。

六年前遇見此景,他一怒之下伸手打翻了鸞夙的藥碗;六年之後此景重現,他不會再做同樣的動作,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

“不想喝就算了,不必勉強。”天授帝鳳眸盯著淡心,最後說道:“朕許你休養二十日。”

只這一句,已算明明確確地表示——他不會殺她滅口。不僅不殺她,這執筆女官的差事還給她留著。天授帝認為,以淡心的聰明應該是聽懂了。於是,他沉默著轉身離開。

當天下午,淡心執意要離開龍乾宮,搬回自己的住處將養。當宮婢來向天授帝稟報此事時,他只淡淡回了一句:“隨她去罷,務必仔細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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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又過了一日,葉太后的死訊傳回房州。當是時,聶沛瀟已在前往京州的路上,幾乎是同一時間,他與雲府分別接到了這個訊息。

出岫立刻去榮錦堂找太夫人商量對策,唯恐天授帝與聶沛瀟兩兄弟會因此而反目。太夫人卻顯得很淡然,下了斷言:“聶七不會讓聶九反的,這事兒鬧不大。”

“怕只怕有小人從中挑撥離間,誠王一怒之下會觸怒龍顏。”出岫說出自己的擔憂。

太夫人也緩緩嘆氣:“無論聶九反不反,咱們都只能支援天授帝……聶九不是治國之才,他自己也有這自知之明。”

“話雖如此,可誠王他……”出岫沒再繼續說下去,但對聶沛瀟的擔心已是溢於言表。

“既然你擔心他,就想法子安撫一下。”太夫人闔上雙目再嘆:“葉瑩菲將獨生愛子託付給我,我也不能讓他出事,否則她必定會化身厲鬼,夜夜入夢來向我索命……”

太夫人邊說邊對出岫擺手:“京州那邊你得打聲招呼,至於聶九是個什麼打算,你想法子問問罷。這個時候你說兩句話,應該還是管用的。”

“我明白了。”出岫趕忙退下,回到知言軒吩咐玥菀準備筆墨紙硯。她先寫了一封信寄給雲羨,讓他注意京州局勢;而後便仔細斟酌該對聶沛瀟說些什麼。

葉太后之死,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往小裡說,便是皇帝的家事;往大里說,便是國事,也許還會引起新的朝堂動盪。出岫坐在案前想了又想、寫了又寫,醞釀了許多說辭,無一不是安撫聶沛瀟的情緒,勸說他不要衝動行事。

如此折騰了兩個時辰,出岫也沒能寫出一封滿意的信函。拿一摞寫廢的紙張扔在案邊,已足足堆砌了半本書的高度……最終,她只一筆一劃寫下四個字,再親自動手封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