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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如此愚蠢了。”

“小侯爺……”茶茶終於垂下淚來,坐在榻上強自否認:“我沒有騙您,我是真的……”

沈予卻沒有再聽進去,慢悠悠地起身,對著呆立當場的流光命道:“看著她將藥喝了,再去找個大夫來守著。若是出了什麼差池……”

威脅的話沒有說完,流光已嚇得跪地領命。

沈予再回首看了茶茶一眼,後者正哭得撕心裂肺。可又有什麼用呢?他縱橫情場多年,早有防範,即便不慎在她肚子裡留了種,他也不會讓她生出來。

更何況他長久不來西苑一次,這種還指不定是誰的。而如今,經過晗初的事,他便更容不下這孩子了。

一切都是命。沈予冷冷嗟嘆,快步走出追虹苑。

*****

同一時刻,追虹苑東苑之內,雲辭也是無心睡眠。

“竹影,推我出去走走。”雲辭幽幽命道。

竹影情知今夜主子定然輾轉反側,也不多勸,推著他一路出了東苑。

夜色迷離,月色皎銀,泉澗清涼閃著波光,一如三個多月以前。

同一時辰、同一地方,曾有個少女在此決絕地沉琴,“撲通”的聲響劃開漣漪,撩起某人心房一片波瀾,但也令人後知後覺。

雲辭望著靜謐的夜色兀自出了會兒神,有些後悔自己舊地重遊,便又淡淡道:“回去罷。”

竹影仍舊沉默,推著雲辭原路返回。眼見時辰已晚,主子也已散過心,竹影才斗膽問道:“明日一早還要動身,您早些歇息?”

雲辭沒有做聲。

竹影跟隨雲辭多年,早已摸清他的脾氣。主子若是不反對,必會應一聲,如今這般默不作聲,還是有心事。

竹影躊躇片刻,再試探著詢問:“要不……去向出岫姑娘道個別?”

這一次,雲辭很快地回道:“不必了。”

竹影輕咳一聲,乾笑道:“您與淡心都是作過別的,只有屬下還未曾與出岫姑娘道個珍重。既然明日要回房州了,請容屬下前去問候一聲。”

竹影說完,便屏住呼吸等候示下。良久良久,才聽到雲辭“嗯”了一聲,想來是經過一番思想掙扎。

竹影暗自長舒一口氣。

主僕兩人一路無言,往晗初的院落裡走,然而還未走到近前,便聽聞一陣琴瑟泠泠之聲。

竹影停頓片刻,正待推著輪椅再往前走,便瞧見雲辭抬手製止。二人就此駐足夜景之中,側耳聆聽。

初始,曲調靜謐,似空谷幽蘭,一如彈琴之人;

片刻,七絃琴音漸緩漸細,轉調哀婉,幽怨漸生;

繼而,同調反覆,柔腸百折,如訴如泣;

最後,化作風中幽咽,沉重壓抑,餘韻無窮,一唱三嘆。

雲辭只覺自己的心,也跟著千迴百轉,比這首古調還要難平。

彈琴之人無疑是晗初。今日早些時候,淡心將琴具生生塞入她懷中,不待她反應便小跑離開。晗初無法,只得抱著琴回屋擱下,又去沐發。待到赴宴回來得了空,解開覆在琴上的綾綢一看,她驚喜愕然。

這是一具極好的琴,桐木為料,上桐下梓,琴絃更是難得一見。晗初深深嗅之,隱隱可聞一縷沉香,再觀琴身,年份已久。

愛琴之人瞧見好琴,自是愛不釋手。晗初輕觸琴身,但覺木料溫潤,琴絃微涼,彈撥之聲泠泠瑟瑟,悅耳猶如仙音。

以她閱琴無數的經歷來看,這琴必是古物,即便不是價值千金,也算世所罕見。

如此貴重的古琴,必不是淡心一介奴婢所能擁有。可那人既不願出面留名,晗初也唯有裝作不知。

這琴,便如同贈琴之人的身份,自己與其雲泥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