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愛又恨。”無情道,“孫老闆是個大美人,男人對她動情、動心,乃至有非分之想,都是正常不過的事。也就是說,有的人在眼裡流露出仰慕、好色,乃至妒嫉,都不出奇。奇的是你。”
“我?”
“你的眼色有壓抑不住的需求和慾望,但又有難言的悲憤和不平,所以更愈發顯得又恨又愛。”無情道,“不過,很明顯的,綺夢姑娘卻不認識你。”
林傲一點點頭。
他雖不想承認,但心裡不得不同意和佩服。
“也就是說,你對綺夢有怨,她卻對你無知。”無情笑笑,“人的眼睛常常難以隱瞞自己的感情,不管什麼顏色的眼睛都一樣。有的犬隻是綠眼的,有的貓瞳仁是藍色的,而有的小鼠眼珠還是紅色的,不過,它們看到主人和看到敵人的時候都一樣流露的是高興、快樂、畏懼、防衛的神色。連小動物也如此,何況是人。”
林傲一道:“於是,你聯想到傳說中的孫綺夢拒婚而遠赴野金鎮事件,從而想到就是我這給人悔婚的傢伙!”
“當然這還不足以證實,也不足夠。”無情道,“不過,我們卻把綺夢客棧前的土質和水質,作了些化驗,也得到了些結果。”
“化驗?”林傲一輕蔑地道,“我們不是一起研討的嗎?也不見得能驗出些什麼來,只知道那兒水質很奇特,夾雜著一些少見、罕有的物質,我姑且稱之為釩、鑽、鎵、鎳、鑭……等異物,也出現在水裡,還有些說不出名稱的雜質,有的溶解,有的不溶──但這有什麼希奇?上面就是疑神峰,峰裡有猛鬼洞,洞裡有‘沙漠薔蔽’──能生長出這種‘藍花神兵’來,這兒的水質。土質,不奇才怪!”
無情靜靜的等他說完,卻加了一句:“但有的化驗,你去了浴洗,我們卻找出了疑點,尋得了結論。”
林傲一忽然想到什麼事情似的,撐住了,還張大了口,一時說不出話來。
“人。”無情道,“有人死在井裡,他是給殺害後丟入井中的。他身上還少了好大的一塊肉。”
然後他望定林傲一,一字一句的說:“看到了這打撈出來的屍體,還有她身上給咬掉的肉,我們自然大可聯想到:你嘴裡銜著那塊肉的來由了,是不?”
他像是在審犯人般說。
而且間中夾雜著一兩個突襲一般的問句。
鐵布衫 第七回 一口肉
“你咬下來的不是鬼肉,”無情並沒有因林傲一一時答不出來而放過,“而是人肉,對吧?”
林傲一還是沒有回答。
他淌著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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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這汗珠都是綠色的。
“你們殺了人,就把她推入井裡,一了百了。”無情不像是死生由人的俘虜,而似是明斷善惡的判官,“你還咬了她的一塊肉,順便證明了你自己的清白:你不但給鬼咬過,也咬過鬼。”
青月公子嘆了一口氣。
還是沒有說話。
“你負傷──或裝負傷的時候,我仔細看過那塊你嘴裡銜著的肉,那塊不似是剛剛從人的身上一口咬下來的,因為切口已成瘀色,也沒有大量的湧血,甚至血塊已乾涸,肉已硬澀,肌理也壞死了。”無情一面說,一面觀察著青月公子的神情,“新鮮人肉決不會這樣子的,當然了,除非那真的是鬼肉,或者是死人的肉。至少,是死去了一段時間的肉。”
青月公子舐了舐乾澀的唇:“所以,你佯作命人分析水質和土質,其實,也暗中派人去井裡打撈了?”
“避人耳目,自所難免。”無情道,“白么兒的水性一向很好,何況,他對核驗一向是精專得很。”
“我們那時就一直在想:如果你不是聶青,那會是誰呢?”無情這次不待青月公子追問,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