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校和大學聯招,都錄取了,但她父親在那時去世了。她不想令已然悲痛欲絕的媽媽,心驚膽跳地害怕她步父親的後塵,選擇了念大學。
展喬未曾覺得犧牲,亦不曾後悔。大學的中文系是她填的第一志願。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沒有告訴父親去做的一件她想做的事。她不以為她會考得上,填志願時當好玩。不料她不但考取,而且分數相當高。
假如讀警校,未必完全為了取悅父親。在中文系的四年,遨遊於詩詞歌賦間,展喬發覺她也有女性詩情畫意的心思和情感,無奈她自幼至成長,受的是勇士般的教育和訓練,男同學們看她,只見到一個身材高姚,外表幾近不修邊幅,言行豪邁如兒郎的女子。
尤其有一次她在公車上差點扭斷一個“公車之狼”的胳臂,這事傳開以後,她“展大俠”的威名便不徑而走。哪個男人要個功夫高強的女人做女朋友啊?
她曾聽聞有句話在男生間傳來傳去——“搞不好,給她拆了兩根肋骨去當筷子。”
她有這麼威猛嗎?真是“一時英名毀了一生”喲。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才能遇到個知音,體會她其實也有溫柔婉約的一面。不過她自己都覺得溫柔婉約這四個字,用在她身上,哈,怪格格不入的。怎麼回事?想起這些事來了。
“想什麼?”
想男人啦。彷佛做賊給當場逮到,她的臉馬上紅了一大片。
“嗯,哦,我在想我們今天晚上回到臺北不知道幾點了。”
“有約會,怕來不及啊?我幫你打電話好了。”
“要你多事。”
“咦,我是你的助手嘛,接電話、打電話本來就是我分內的工作。”
“那麼請問你幹嘛請個助手來做你分內的工作,而你卻坐在這呀?”
“我跟著你好向你學習查案嘛。”
“哼,也是有道理啦。”他一咧嘴笑,她馬上指著他提醒道:“不過你的助手的薪水,不管你答應給多少,是要——”
“從我薪水裡扣,我聽到你說了。”
“光聽到不夠,要記住。呀,我想到了。守則第六條,未得主管許可,不準擅自採取行動和作任何觸犯公司利益的決定。”
“這麼多條,只有這一條聽起來比較……”
“怎麼樣?你有何意見?”
“嘻嘻,不敢。展上司永遠是對的。”
“不用展了,你不到二十四小時就犯了所有的規則,再不當心點,我拿你斬首示眾。”
東石到了。“很快嘛。”展喬看看錶,的確坐了一個多小時。多個人扯談,時間竟過得不知不覺。
小鎮風光和都市有如天壤之別,街道大概只有臺北的一半寬,兩旁建築大部分古意盎然,新樓摻夾其間,反而很可笑。
展喬深深為四周的淳樸氣息吸引,很想到處溜達看看,奈何她和宗康有公務在身。抵達的時間比她預計的晚了許多,不快點,恐怕今晚便回不去了。
昨晚石先生對她說過,由此往六腳鄉沒有客運或其它公共交通工具,小鎮地方小,連計程車也沒有,除非有從市區進來的,可以議價,不跳錶。
展喬四下張望,計程車不見半輛,腳踏車和摩托車倒不少。
她突然想起來,咦,她有個死皮賴臉跟來的助手嘛,叫他去找交通工具。
“喂,宗……”
這小子,又不見了。
她站在原地轉來轉去地東張西望。看到他了,他在一家中藥鋪門口和一個妙齡女子有說有笑,聊得可開心呢。那女孩穿著白衣花裙,嬌俏天真,仰頭看著他的表情則一臉嬌羞。
宗康俯身不知說了什麼,女孩笑玻Р'地點點頭,柳腰一旋,跑進中藥鋪去了。
他還對著人家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