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拿教王來壓我?”
“豈敢,迦夜只是提醒長老莫要為了一時激動不顧大局。”
男子忽然靜下來,拾起丟在一邊的衣服穿上。“好,我看你能護到什麼時候,只怕到時連你都……”
男人消失了,怨毒的話語還在耳邊迴盪。
她無聲的吐了一口氣,走到他旁邊俯下身。
黑髮在肩頭拂過,絲絲涼涼。只覺得身上一鬆,又恢復了行動的能力。
女孩收回手,轉過身,等他整理破碎的衣物。
屈辱的感覺銘刻不去,心裡一時恨極。他看著比自己矮小許多的女孩,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話。
“殊影。”
“我本來想……”她背對著他,微微嘆息。
寂靜良久,女孩仰起頭,做出了決定。
“回去交待他們收拾行李。”
“這次莎車之行,你和我同去。”
殺手
出發前,天未亮。
他走出門,一個身影早已在門外,正逐一檢點馬背上的行囊。
一一過目,鉅細不遺,甚至連藥匣都開啟檢視,確定無虞,才歸攏行李,整裝上馬。
出山果非易事。關卡重重,一絲不苟。即使認得迦夜,行禮如儀,仍是查驗了出教玉敕後才放行。他策馬跟隨,極力穩住心緒。
一路西行,黃沙萬里。
烈日如熔化一般驕熱,燙得呼吸都炙熱如灼,又幹渴難當,有限的食水必須在趕至補給點之前精確計量,稍有不慎,就可能變成荒野中曬死的乾屍,沿途歷歷可見牲畜的白骨被黃沙半掩,路途之艱苦,非常人所能想像。
酷厲的自然面前,人渺小得不值一提。
迦夜以白巾裹面,控制著行止的一切。
何處歇馬,何處息宿,何處有地下暗河可補食水,細細瞭如指掌。堅韌的耐力超乎想像,每每在深夜還能見她觀察星辰斗宿,以掌握明日行走的方向,戈壁荒漠之上,稍不留神就可能迷路。
當終於到達莎車國前最後一個小鎮時,饒是一路冷定如神的她也不禁鬆了一口氣。
小鎮被來往的客商視為行腳休憩處,繁華而熱鬧,見慣了各地客商的店夥眼力十足,恭敬的將他們迎入上房。
一間上房。
迦夜的吩咐,他默然照辦。
除去了蒙面的布巾,洗掉了一路風塵。
他回到房間時,迦夜又已是往常的模樣,白衣如雪,黑髮如漆,眼瞳彷彿還帶著浴後的溼氣,乍看上去像玉瓷做的小人,全無半點威勢。
抬頭瞥見同樣沐浴過後的他,似乎微愣了一下,隨即撇開垂眼打量街市。從二樓的視窗望下去,膚色各類的異族人不時往來,小販們在黃昏的斜陽中扯著嗓門吆喊,試圖爭取最後的顧客。
“殊影。”
“是。”
“仔細看那個人。”
一陣喧嚷衝亂了街市,他凝神望去,一個高大的胡人蠻橫的撕打攤主,粗蠻的拳頭在瘦弱的對手臉上衝撞,鮮血從鼻腔唇角溢位,他仍不放鬆,甚至汙言威脅圍觀勸解的路人。
最終,他似乎褫奪了滿意的金錢,扔下昏迷的對手揚長而去,背後是攤主兒女的哭聲震天。
“看清楚了?”她收回視線,抿了一口茶水。
“卯時以前,我要看見他的腦袋。”
他驀然回首,明知不該問仍不禁脫口。
“為什麼。”
“什麼時候開始有資格質問我?” 漆黑的眼瞳對上他的眼,無表情的笑了笑。“不過是個以暴力奪人錢財的惡霸,殺了又怎樣。去吧。”
猝然睜開眼,一抹影子從視窗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