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司。”
酒器一呈上殿,唯墨感到她撲騰的心都要跳出來了。透明的液體緩緩傾入酒籌,那聲音竟刺耳似鬼宿在獰笑。
不要喝,千萬不要喝啊。
兩隻酒器被舉起,漸漸靠近唇邊。
不,她還猶豫什麼!
到底,她到底該不該站出去呢……
“且慢,王上且慢。”遲疑的瞬間,一個聲音如洪鐘般撞入殿中。
“大膽,誰這麼放肆,竟敢在如此時刻大聲喧譁,驚擾聖上。”郝連穆突然拍案而起,厲聲大吼。
驚異。
疑惑。
一殿的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了匆匆前來的太監身上。
太監重重地跪下,聲色悽慘:“小人是御膳房管事,自知……自知……是死罪。但王上,那酒有毒,酒裡有毒啊。”
看來,這人就是他們提及的鄭公公吧……
液體滴落在金磚上,濺起一縷青煙。
大殿上,死寂一般的靜。本就蒼老的面容彷彿凝上了千年寒霜。
“你!快說,到底怎麼回事?是誰膽敢對父王下的毒?”郝連穆縱身上前,狠狠掐過太監的脖子。
他要說是郝連成嗎……不要!這是陰謀,這是栽贓啊。
突來的窒氣幾乎要把唯墨逼瘋了。她該怎麼辦?
站出去,說出聽到的一切?可這樣做真的有用嗎……
“快說,誰下的毒?”
“是……”太監顫抖著,似下了必死的決心般,他仰首,他臉色發白道,“是……”
天啊!
唯墨閉上眼。那人要說就說吧……
她不能逞匹夫之勇,得再想想別的法子……
“是,靖王爺。”
什麼!
她沒聽錯吧?
唯墨身子僵硬在原地。怎麼會——
“混賬狗東西,你說什麼哪你,你血口噴人。”此刻,郝連靖像一隻受驚的野狼,直撲上去就是一拳。
一個快反應,鄭公公急縱而起,瞬間便躲了過去。
厲害啊,想不到那太監也是個中高手!
“王上救命啊。小人我句句屬實。小人以項上人頭擔保,是小人親眼見著靖王爺指使人下的毒。”太監普通跪在地上,要緊牙根說著。
“郝連靖,枉父王多年養育,你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郝連穆爺從腰間抽出劍,幾步上前,“來人——”
一聲令下,殿堂上出現了數十兵衛。
“哈哈……好你個郝連穆,果然夠狠。”嘲弄一笑,郝連靖隨即抽出劍冷言道,“可惜啊,我郝連靖還容不得你宰割。”
明晃晃的長劍在身側劃過半個弧度。只聽得“咣噹”一聲,宴臺上的玉杯落下,碎了一地。與此同時,殿內闖入重重黑甲軍士。
殿內掀起一片譁然。一張張臉嚇得發白,卻又大氣不敢出。
黑色步步接近。
這算什麼?
逼宮。
變天。
唯墨大感背脊發涼,手心上已是細汗涔涔。
“郝連穆,枉我還叫你一聲王兄,你竟然想暗中剷除我。哼,別怪我不念兄弟之情,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郝連穆面色不改。只聽得“嗽”的一聲,一柄森冷的長劍直指郝連靖的咽喉。
“郝連穆,本王看你是氣瘋了吧,你最好看清楚,四周都是本王的人,你以為你殺了本王你就能活著出去。”郝連靖狂妄的瞥了一眼郝連穆,隨即面朝高位之人道,“父王,兒臣懇請,現下就宣佈您老人家的旨意吧。”
依舊是冰封般的靜默。
“逆賊。弒君奪權,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