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臉色微變,將頭埋得低些,依舊盯著手中的玉佩:“我不知你在說什麼,我只問你,此物你從何處得來!”
秦天德略作猶豫,輕聲說道:“一個與你一般苦命的女子。”
“這麼說她。。。”婦人用力一扯,將玉佩拽下,然後坐起身,看著那枚玉墜,潸然淚下,“她去的可還安詳?”
去的?秦天德一愣,旋即明白過來:“她沒有死,只是嫁人了。”
“她沒死?太好了!那她嫁與何人?”婦人淚水連連的臉上,卻是露出了開心的神情。
“嫁給在下了。”
“這麼說她回去了?她真的回去了!”婦人臉上的欣喜更將強烈,然而片刻之後,淚水再度洶湧而出,“嗚,當初我真該聽她的,與她一同逃出去,那樣的話,我多半也已經跟她一樣,逃回去了。。。”
此刻秦天德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眼前的這個美豔婦人,必定是當年靖康之變時被金人擄去的帝姬之一!
美豔婦人失聲痛哭,秦天德坐在她身邊不知該如何安慰,不過他忽然發現一點,當這個婦人聽到趙茜嫁給自己後,就斷定趙茜逃回了南宋,那就說明,這個婦人一早就知道自己是宋朝使節,可她之前為何會那般作態呢?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美豔婦人終於停止了哭泣,將玉佩還給了秦天德:“她臉上的紅斑,你不覺的她醜麼?還是說,你因為她的帝姬身份,才娶她為妻?”
我娶她的時候純屬誤會。
回想起當初自己將趙茜誤認為是秦檜派來的細作,而趙茜誤認為自己是與秦檜一般奸佞,二人各懷目的婚配,秦天德就覺得有幾分好笑。
“她並沒有認祖歸宗,如今她只是我秦天德的妻子,並非公主。”
“看來,她遇到了一個好人。”美豔婦人轉頭看向秦天德,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
秦天德太想弄清楚眼前婦人的身份了,因此再次問道:“敢問帝姬名諱?”
“呵,”婦人慘笑一聲,“名諱?如今我只空餘這身臭皮囊而已。”
明顯婦人不願意告知其身份,可秦天德依舊想要弄清楚,畢竟眼前之人與趙茜不但相識,而且關係親近,不然不會知道趙茜的逃亡計劃,也不會認得那枚玉佩。
“這,不知帝姬排行第幾?”
面對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秦天德,婦人輕笑著搖頭道:“十九。”
“你是華福帝姬趙賽月!”秦天德陡然起身,詫異的看向婦人,怎麼也想象不到,詩詞俱佳的華福帝姬趙賽月,如今居然變成了這幅模樣。
被一口叫出了姓名以及帝姬名號,趙賽月同樣一驚,失聲問道:“你認得我?是她告訴你的麼?”
“錦衣卓爾姿,硃砂曳流華。殘夜倚欄涼風度。斜風細雨獨枕、嘆流光。
戲中芳華盡,夢外尋疏影。伴君七夕對月吟。簾幕晝垂獨酌、思故里。”
隨著秦天德的這首《南歌子·七夕嘆》吟畢,趙賽月出現了片刻失神,稍後她輕搖著頭,喃喃的說道:“不是她,不是她告訴你的,她沒有聽過這首《七夕嘆》,她沒有。”
就在趙賽月失神的時候,秦天德突然想起了歷史上關於趙賽月的簡單記載:宋徽宗趙佶第十九女賽月,逢靖康之變,九歲趙賽月入金,入洗衣院居住,長大後入金宮,侍奉金熙宗。
這麼說來,趙賽月就應當是金熙宗的妃子,按輩分來說,完顏亮也得叫一聲太妃,怎麼回落得酒宴侍寢的落魄下場?
“你從哪裡聽來的?”
看到趙賽月刨根究底的追問來源,秦天德無法給出合理的解釋,靈機一動,信口胡謅道:“在夢中。我記得使金之前,曾在夢中夢到過這首詞。”
“那你可夢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