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懂,也辯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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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一事在宮闈之間鬧得紛紛揚揚,皇后最寵愛的女兒被人當庭拒婚,這件宮中女眷們茶餘飯後的新鮮談資尚未正式開始,就在第二天,又發生了另一件大事。
變故發生在翌日晌午,父皇因著昨夜的事情,特意傳我前去陪他一起說話,靜養許久的父皇難得出門走動,我自一旁扶著他漫步在午後的御花園。父皇臉上有著淡淡的蒼白,眉宇間依舊可見當年的清雅俊美。
母后穿著天青色的家常緞服伴於父皇身側,越發顯得淡雅端莊,她道:“皇上您看,這園子裡的花都開了呢!花開好合,萬物復甦,皇上的龍體必能早日康復。”
父皇搖頭置笑,“早年隱疾罷了,如今哪怕是華佗再世也治不好了啊!”
我插嘴道:“母后你不是說過,先帝時有個尚書令葉大人醫術了得,父皇現在為什麼不召他回朝醫治呢?”
父皇道:“葉子允習性閒散,如今帶著妻女遊歷山水,只怕是無人知道他的行蹤。”
母后也似有感慨,“葉尚書不愧是我大胤奇才,只可惜自先帝駕崩,他就辭官歸隱,未嘗不算是一樁憾事了。”
一語言畢,我卻驚奇的發現一向淡定的父皇這一刻臉上竟有一抹怪異的悲愴,僅僅是那麼一瞬。身邊的母后也與之同時噤聲不語。
“父皇,母后,你們怎麼不說話了?”我不解的問。
醜聞(中)
父皇最先回過神,卻失笑,“父皇只是思及先帝的豐功偉業,如若無先帝嘔心瀝血整飭治理,我大胤今日必還是昔時偏安一隅的北境小國,又何來今日的盛世!”
先帝,那位我從未見過的皇伯父,我僅僅在太廟的列祖列宗畫像裡見過,是一個眉目沉肅,略顯清瘦的中年男子,旁邊昭敬皇后的畫像與之並列,帝后龍章鳳姿,寶相莊嚴,萬千風華在畫師的神來之筆下展露無餘,足矣讓人如瞬間親臨到那個烽火狼煙,充滿傳奇色彩的年代。
而關於先帝與昭敬皇后的傳說如今依舊在大胤國土上流傳,先帝即位之初,胤國吏治廢弛,貪汙*已然成風。在昭敬皇后的輔佐下,先帝對內克服各方面的阻力,在全國上下大規模的開展清查虧空,懲治貪贓官吏,對外積極培養軍隊,四處征戰*,開拓大胤疆土,在他態度決斷,雷厲風行的鐵腕政治下,昔時偏安北隅的胤國在短時間內迅速崛起。而先帝在位期間,也僅立昭敬一後。內闈妃嬪的空虛,致使先帝生後無皇儲繼承基業,方才下詔由自晉陽封地迎回我的父親當時的宣王登基繼位。
春日午後的陽光越發的燦爛,卻在此時,匆匆趕來了一內侍朝徐福一番附耳,敏銳的父皇察覺到徐福神情中的震駭,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徐福遲疑了半響,小心翼翼道:“內侍監來稟,柔婕妤身邊的宮女佩容找著了。”
我的身子一震,驀地又想起了那個風雨漫天的下午荷花池中那個眼神猙獰的冰冷女屍,就在她被打撈起來的當日,驗屍的太醫意外發現柔婕妤腹中已有兩個月的身孕。而柔婕妤失寵已久,父皇亦有半年未曾踏足她的寢宮!這樣的醜聞當前,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失足溺水抑或是擔心身孕暴露投湖自盡。只有我知道,她是被人推下水溺死的,而這,亦是我與母后之間永遠也不會說出口,心照不宣的秘密。
父皇的眼睫依舊微微闔上,“柔婕妤的死,她是怎麼交待的?”
“佩容說……她說……”
“她都說什麼了?”一直沉默的母后問道。
“她說此事和昌王殿下有關係。”
四周的聲音幾乎止住,極其的安靜,很久很久,我正猶自不解,只聞父皇淡淡說了一句,“把胤郅給朕叫過來!”
徐福彎著腰匆匆退下,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