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履行“正義”。誰都知道這是一項令人絕望的困難工作。然而,我願意相信,世界上多數人都共同擁有一種感覺,即現在自己正面對著上述那種令人絕望的困難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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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ter dark till dawn(1)
第二章 村上春樹的世界性
第二節 After dark till dawn
上午10點才躺回到了床上。每當要進入夢鄉時,要麼是電話鈴響起,要麼是快遞送達,搞得我沒法入睡。11點左右總算睡著了,一直睡到下午1點半。因為2點時《AERA》雜誌的記者I川要來採訪,於是硬把自己從床上拖了起來,衝了個澡,總算是清醒了過來。
採訪主題是關於村上春樹的新作《天黑以後》。
怎麼會是《AERA》?!或許你會覺得不可思議。不過,《AERA》的核心讀者層(三十多歲的女性)和村上的fans其實大有重疊之勢。怪不得。
訪談是從“為什麼文藝評論家們如此厭惡村上春樹”開始的。
我們所能看到的積極評價村上作品的評論家也就只有加藤典洋之流了。而其餘的評論家大都持“無視”或者“否定”的態度。
我也有幸拜讀過蓮實重彥發表在《昴》上的言論,那著實是夠狠的。
“村上春樹的作品儼然是一種騙婚”(盡說些好聽的話來引誘讀者上鉤,不啻一種情感的欺騙),這與其說是評論,不如說近於謾罵了。作為那次研討會的總結,蓮實的結論是:“若是在塞利納①和村上春樹當中選擇其一,那就還是讀塞利納吧,可別讀村上春樹。”
不管是塞利納,還是村上,我倒是覺得不妨兩者都讀讀。(因為兩者都確實精彩。)
竊以為,對一名作家指名道姓,還赫然揚言“別讀這個作家寫的書”,作為評論家,這種態度不免有失妥當。好歹也該說一句“甭管那麼多了,就權當做是上當受騙,自個兒去讀讀看吧,會發現絕對如我所言”,或許這才算得上合情合理吧。
評論家們和作家們如此熱衷於抨擊村上春樹,是因為“村上春樹備受好評”和“評論家們的工作不受好評”正好互為表裡,形成了對照。不管怎樣,村上春樹認為“評論這玩意兒就像馬糞一樣”,公開宣稱不讀關於自己作品的一切書評。
從以上的閒聊開始,再過渡到一個根源性的問題:“為什麼村上春樹不受好評呢?”
當然,這是因為評論家們的評判標準如今還停留在文學上關於“方法論的自覺”、“前衛性、革命性”、“自我揭露的徹底性”、“與被壓迫者相接近的視線”等固定的模式之中。從這些現成的參照標準來看,誠然村上作品就像“都市文學”或是“度假地文學”一樣,是既無前衛性又無革命性的“知識消費品”。然而,倘若真如蓮實所言,村上文學只不過是操縱現代日本那種膚淺感性的“騙婚”,那麼就無從解釋如下的事實:他的作品被翻譯為文化背景迥異的各國語言(連芬蘭語譯本都業已問世),而且在美國的年輕作家中甚至出現了“村上的追隨者”。
為什麼《表層批判宣言》①沒有被翻譯成世界各國語言,在世界各國接連催生出“蓮實的追隨者”呢?在謾罵村上之前,蓮實不妨就其中緣由來個三分鐘的研究吧?
據我看來,村上文學之所以在世界範圍內受到追捧,是因為它超越了知性的等級制度以及文壇的陳規陋習,講述著能觸動人類心絃的“本源性的故事”。除此之外別無他由。
村上文學是一種“宇宙論”。《一九七三年的彈子球》就早已預示了它的基本架構。
在我們的世界中,時常會有“用老虎鉗糟踏貓爪的邪惡力量”滲透進來,強行攫走我們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