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叫醫生!”一旁聽聞聲響趕來的醫護人員看見這一幕,立即做出反應,他們躲在桌子底下,瞄準不易,子彈沒再射來。
唐沅慶被剛才的衝擊弄得昏了過去,唐左琳蒼白著臉,扯開霍克勤黑色的西裝外套。他肩膀受傷,白色的襯衫上有一個血紅的洞窟,正汩汩冒出血。她哭了,怎麼可以這樣?“你撐著,醫生就快來了……”
“我……咳!我沒事……”子彈一顆穿透他的肩膀,一顆探過他的右腿,他熟知這不是什麼致命傷。“把、把于飛叫來,你現在……很危險……”
“現在危險的是你!”她大叫,把他想坐起來的身軀按住。見他到了這種時候掛心的都是她的情況,唐左琳快瘋了。“把你腦子裡有關我的事統統趕出去!”
“這……有點困難。”霍克勤苦笑,無力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它已經被改造了,裡頭全部都是你。”
唐左琳落淚,紅了耳根,哪知道他在這時候還說得出情話?“平常好端端的都不講……”
醫生匆忙趕來,他們先把昏迷的唐沅慶送上擔架,再帶霍克勤至急診室急救止血。子彈穿過他右肩,沒留在身體裡面,小腿擦傷的地方則因槍彈的威力及熱度燙傷,較為駭人,所幸除了失血之外兩處都不致命。
醫院是唐傢俬人產業,在獲得唐左琳同意後才報警。子彈不會無緣無故出現,有人要取她的──或者是唐沅慶的命,她安逸太久,倒忘了還有這麼一件事得解決。
她抹了抹淚,把德叔跟霍于飛都叫來,請他們動用所有管道徹底調查。
“不管他是誰,我要讓他一輩子都不敢再動我們唐家的人。”就算……那個人也姓唐。
警方動作很快,持槍射殺的人在一里外就被逮捕。對方顯然是黑道人士,手上火力驚人,擺有一把芬蘭之星狙擊槍,裡面裝了滿袋子的子彈。
他不承認自己受人指使,數天過去,案情陷入膠著,霍克勤醒來知曉這事,向霍于飛交代。“他在哪個分局?喔,我記得那裡不是有幾個熟人?叫他們給他一些狠的,除非他受過訓練,否則我不信他的嘴能有這麼硬。”
霍于飛白他一眼,他嘴角跟傷處皆因他這句話而抽搐。“我不想讓她一輩子都活在被人追殺的恐懼裡。”
“我知道。”霍于飛一笑,事實上類似的話他也聽過,就在唐左琳請他幫忙調查殺手底細時。她說“我得讓自己安全,我不想讓他一輩子都擔心我會再受狙擊。”
果然是夫妻,這樣互相為彼此用心著想的感情讓霍于飛很羨慕,也就不計較兩人老是給自己找麻煩了。
只是出乎眾人意料之外,事情的突破竟出現在唐湘茉身上。
事發一個多月後,她來到醫院,跟唐沅慶說了好陣子的話。等她離去,唐左琳被喚進病房,唐沅慶交給她一份資料,嘆了口氣。資料裡鉅細靡遺地記錄了他們這些年遭逢的各種事故、計劃及手法,還有這一次買兇殺人的證據。他說:“你要怎麼做,我都不過問。”
唐左琳看著那些資訊,只覺眼前的老人似乎在這時又蒼老了不少。確實,儘管早有預料,但一股被血親殘害的悲涼還是徘徊不去。可悲的唐家,可悲的人。
如果不是自己仍存有小時候那些被愛的記憶,甚至在迷惘之際遇見了那個男人,或許她也會和這些人一樣吧,為了得到利益目空一切,親情、愛情都不要了,看似得到許多,實際卻空虛得近乎荒蕪。
那不是她冀望的人生。
唐濟光被警察逮捕的時候,正假借公事之名在南部避風頭。
這件事他做得很隱蔽,沒料到竟會被逮住。他是唐沅慶的侄子,負責“唐朝”旗下的運輸公司,這些年來他一直處心積慮獲取高位,卻一再被趕離集團的決策核心,就像當年他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