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睡得正酣。
連風也不曾有。
江危樓敏銳地察覺到瘴氣的奇怪之處,它沉靜至極,全無殺氣和敵意。可是從這些瘴氣中他嗅到了屍氣,起碼混合了以咒怨之氣滋養躋身以及御屍兩種禁術,若非為了屠戮這些瘴氣到底是做什麼的?
他一時間想不通,卻並不糾結,左手捻出法印開始找尋瘴氣最為濃厚的地方——墓山。
傾整個墓山做陣眼,利用這些屍氣倒是好手段。
江危樓正準備前往墓山,卻突然想,澹臺遊如何了?這幾乎是下意識的想法卻讓他蹙起了眉頭,只覺得自己並不該思考這些。
看這瘴氣做成的大陣,她想必此刻還在與那人鬥法,應該是不必擔憂的。
然而偏偏在踏入墓山的瞬間,幾重法印陡然浮現,一道聽不清的聲音道:
“止步吧。”
江危樓並不在乎,盤腿而坐,一手結印,一手畫下符文開始解陣。
“你若離去,這些事情便與你不會有任何關係。”
那道聲音這麼說。
江危樓笑出來了,“不提現在我要找的人在南陽派裡待著,單說兩百年前,這裡也是為我統領的門派,怎麼便與我沒有關係呢?”
那道聲音回覆:“所以呢?”
江危樓道:“恐怕不能讓你如意了,這關係我今日也算攀定了。”
那聲音便再也沒動靜,取而代之地是濃重的瘴氣,紫黑色的氣體嫋嫋縈繞起來,詭異的“噹啷”聲不停。
迎合著這奇怪地“噹啷”聲,這沉靜到死寂一般的空氣中終於有風緩緩流動起來似的,再然後,便是雜亂無章的腳步聲。
江危樓正好解開第一個禁制,再回首,只見橫七豎八倒著的弟子們動作僵硬地從地上起來。他們姿勢怪異,如同被操控的傀儡一般踟躕著眼睛緊閉,面上卻浮現安詳的微笑,彷彿——身在夢境。
江危樓右手伸向虛空,幾道驚雷從虛空中墜下,他指尖輕點雷電,光便化作幾顆棋子。
越來越多的弟子隨著這“噹啷”聲站起來,加入其中,蜂擁著朝著江危樓踏過去。
而另一邊操控著一切的姜照影卻仍然閉著眼,抱著懷裡的隨之遊緊緊貼著,遠遠看過去,兩人彷彿親暱的愛侶再共同小憩一般。
時間過了或許很久,或許沒有多久。
隨之遊睜開眼時,卻先感覺自己被幾個人強行押在某處坐著,面前則是一面銅鏡。
還未等她打量周遭環境,卻先聽到房屋外傳來幾聲高亢的嗩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