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琦的坐騎不壞,天將盡亮,便踏入了許州城。
許州,即漢朝的穎陰縣,地當河南的中心,扼南北交通的咽喉。距城西郊十二里,在丘陵地帶中,矗立著一座古堡,樓闕巍峨,花木扶疏,遠看飛簷翹角高聳入雲,亭臺樓閣點綴其間,像煞了公侯巨宅,幾疑是朱家子弟的皇莊行院。
以西各縣的山區,不論莊集村鎮,幾乎千篇一律在外面築了一道圍子,俗稱寨子,在本朝初元朝末,天下群雄並起,盜賊如毛,民不聊生,在遍地餓莩中,良民百姓除了築寨自衛之外,別無他法自全。所以在這一帶,土寨碉樓隨處可見,本朝立國之後,雖則進入太平年代,土寨子仍然未加拆除,反正官府亦未頒禁令,人們也就懶得費工夫拆掉,也許日後還有用到的一夭呢!
這座古堡名叫虛雲堡,堡牆不是土築的,不算得是土圍子,在這一帶宛若鶴立雞群。
下一層一丈五尺,是用青石築基,天知道,這一帶的石頭那麼少,找這麼些巨石,得花多少金銀?再上層一丈五尺,是兩尺見方的火磚,用插鞍式砌法咬實,十分牢固,不易掏出,挖牆腳的朋友見了就頭痛。
堡不大,縱橫各三百丈,剛好兩裡地,空地比房屋多,園林之勝在附近兩府三州中,首屈一指。可見堡雖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實際上並沒住有多少人。
堡門朝東開,想是要迎接東來紫氣,護堡河吊橋已經放下,冬天河被冰封,已失去護堡的作用,吊橋只好放下,以免貽笑大方。
玉琦一落店,便被人釘了梢,他來得突然,但仍未逃出虛雲堡的眼線的監視下。
他靠西郊落店,住的是西跨院上房,這兒比較清靜,其餘店中客商喧譁不宜安歇。
他對飲食相當小心,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情願費事在通部大邑的酒樓進食,帶上食物包,免得上當。
清靜的客店,也有麻煩,三更天,麻煩來了。
這是高階上房,有床沒炕,設有火盆取暖,但玉琦不需要,室中清寒,他和衣半躺,正在勤練神功,呼吸似乎已經停止,靜得可怕。
燭臺擱在窗邊,並未燃著,所以室中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窗外,風雪飛舞,發出虎虎厲號。
驀地裡,簷角掉下了一團積雪。在平常人聽來,太平常了,這是經常發生之事,不足為奇。
玉琦在心中冷笑,手中扣了一粒瓷子,一動不動,靜候變化,暗說:“那話兒來了,訊息真靈通。”
他耳目極為敏銳,黑漆漆的地洞仍可明視三丈,可辨纖毫,室中景物,自然清晰在目。
窗栓無聲地退開,玉琦心中微懍,來人的隔物傳力手法不馬虎,內功火候可算得上上之選。
窗悄悄地推開,一個黑影一閃而入,竄入房中。
玉琦心說:“這傢伙好狡猾。”
那是一隻黑貓,一入房便往床上跳,輕靈地在玉琦身畔蜷伏著躺下了,片刻,便呼嚕嚕地打起鼾來。
窗戶半掩,這是臨南院的窗榻,沒有冷風吹入,窗戶並沒發生響聲。
玉琦心中暗罵:“狗東西真絕,也夠精明,可惜碰上我楊玉琦,一切心思是白費了。”
原來他鼻端嗅到一絲奇異的暗香,令人入鼻即感昏然欲睡,這暗香是從貓身上傳出的,賊人設計得真妙。
稍後,窗戶緩緩地大開,一個灰影像幽靈,冉冉飄入,信手掩窗。
當灰影站在窗臺向下伸腿的瞬間,不慎觸到了燭臺,燭臺向下滾墜。
來人身手奇快、一手便將燭臺抄住,同時手中也多了一個死貓,貓身上仍然溫暖。
“好朋友,雪夜前來打擾,未免太不知趣了。”
灰影抄住燭臺和死貓,心中一驚,接著耳中傳到細小聲音,但直震耳膜,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