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情況是,誰若能在文采上壓的遺玉一頭,那便相當於直接摘了查搏士戴在她頭上的名聲,戴到自己頭上。
因此,儘管很多人都清楚,查博士不會無緣無故讚揚一個毫無本事的人,但因他一開始就將遺玉抬的過高,這種高度,難免讓人心生懷疑,在名聲的誘惑下,這種懷疑不斷放大,變成了不信。
盧智將一路思索的遺玉送到書學院教舍,伸手在她頭上拍了一下,柔聲道:“別亂想了,這事對你來說.好多過壞。”
遺玉從他手中接過書袋,撇撇嘴,滿臉懷疑地看著他,“大哥,你還有什麼要交待我的沒?”
盧智聳聳肩膀,俯身湊到她耳邊低語了一陣後,含笑轉身離開,遺玉滿臉古怪地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方才挎上書袋朝教舍走去。
她剛進教舍,就發現氣氛不對,屋裡一半的學生已經坐在各自座位上,第一排矮案前的空地上,立著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少年,穿著四門學院的白色常服,在她進來後,眾人目光一齊掃向她,而那個正在低頭同前排坐著的學生說話的少年,也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向她。
這名身形有些瘦弱的少年,先是禮貌地對她行了個點頭禮,而後問道:“在下於丹呈,小姐可是姓盧?”
這般正式的開場白,多少讓遺玉心中好笑,雖不明他來意,還是禮貌地回禮,道:“正是,於公子找我有何事?”
于丹呈看著眼前個頭略顯嬌小,穿著灰不溜秋的冬裝,額髮有些“雜亂”的少女,臉上帶著容氣的笑容,眼中卻帶著淡淡的不屑。
“聽聞查博士對盧小姐的評價頗高,便特來一見,設想到——”他話到一半突然停下,似是再等她接話,問他設想到什麼。
遺玉一直同他平耙,將他眼底的不屑之色看的清楚.便沒了應付的心思,“那現在已經見過,公子可以回去上課了,還請借過,你有擋住我的路。”
于丹呈根本沒想到她會是這種反應,就見她一手伸出來虛隔開他,錯身朝靠窗那一列矮案走去。
臉色一僵,于丹呈反應還算快,他轉過身來,略帶些嘲諷地,對著已經走到靠窗過道口的遺玉說道:“小民之女,缺禮乏儀。”
遺玉出身是平民農戶,這是書學院不少人都知道的事情,只要稍微一打聽便可得知,但眼下被于丹呈當眾拿來說事,甚至藉以恥笑她的禮節,與身在國子監唸書的女學生而言,實在是一種羞辱。
教舍裡的八九個人“唰”地一下將目光轉向遺玉,有一半是等著看她笑話的。
于丹呈在出口嗤笑遺玉的禮節時候,杜荷剛剛走到教舍門口,把他這句括聽了個正著,目光在教舍裡一掃,知道他這話,衝的是剛走到靠窗那排的嬌小背影后,眉頭頓時一皺。
平常時候,遺玉是懶得搭理這種人,但在他話落之後,卻想到了盧智先前在書學院門口對她說的話,嘴角一抽,腳步停在第一排的座位處,轉身對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張嘴同樣回了八個宇:
“君子戒言,小人亂語。”
這明擺著是在辱罵于丹呈說話嘴上不把門,不是君子,是小人!
“你、你、你…”
于丹呈當場青了面色,餘光掃到在座學生憋笑的表情,剛要開口回嘴,迎上遺玉似笑非笑的目光,一個“你”字卡在唇邊,愣是說不下去。
遺玉剛才已經指責了他亂說話,這會兒若是再開口,不正應了她那句“小人亂語”,一時間,這名身份不明的四門學院少年臉上,被憋的隱隱泛起青色。
“呵呵…”靠在門口的杜荷將右拳抵在唇邊,發出清朗的笑聲,彎起的雙眼中,映著遺玉轉身回話後,尚未收起帶著三分嘲諷的可愛小臉。
有一個人帶頭笑,剩下憋笑的學生自然忍不住,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