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嫫嫫下人見寶玉回來了;他的積威尚在;本來心怯膽戰;一個個都住了手;此時目睹寶玉也似自身難保;一個個膽子又大了起來;呵斥著怡紅院中的舊人;又開始往外搬東西。折磨院子裡的丫頭。
寶玉似乎根本沒有阻止他們的意思;似未睹之;只是去攙起了茗煙;給他拍了拍身上了灰;回頭笑詢道:
“老爺尋我去不知有什麼事?”
後面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似有些不耐煩了;大聲道:
“叫你去你就去;多問什麼?將你這小兔…。你這人帶去後;大爺還等著去霞春院風流快活!”
身著錦袍的中年男子似是為首的;聞言皺起眉毛咳嗽了一聲道:
“劉七!”
那漢子自知失言;默不作聲的退到一旁。身著錦袍的中年男子望向寶玉;皮笑肉不笑的道:
“二爺;老爺下了明喻的;說您一回來就得去見他…”
寶玉灑然一笑道:
“我還以為什麼大不了的事;走把。”
也不看哭哭啼啼的麝月她們;當先而行;心中卻揪扯一般的艱難掠過了一個甚至令他有些恐慌的念頭:
“襲人;晴雯她們在哪裡?”
不覺間;他籠在袖中的拳頭業已捏緊!
此處到賈政書房不遠;片刻便至;那四名漢子將寶玉夾在中間;竟似監管犯人一般!那些丫頭;婢女見了他們;一個個都面露恐慌之色;斜刺裡忽然奔出來一個小丫頭;哭著喊道:
“二爺快走;老爺轉了性子;此次著實要你好看;老太太夫人被哄到城外燒香去了!”
寶玉一看;卻是茗煙的相好萬兒;旁邊一名大漢兇惡的走過去;一巴掌將她打翻在地;還補了一腳;惡狠狠的道:
“遭瘟的潑婦;要你多嘴!”
寶玉被袖遮住的拳頭;霍然捏得更緊;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鬆開;若無其事的對那為首的錦袍男子道:
“原來你們趙府裡就是這樣管教下人的;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中年男子喝住那還在拳打腳踢的大漢;詭笑道:
“豈敢;我家老爺治下是比貴處嚴厲些;在下趙得勝。我們也是奉了上面意思;得罪之處;甚是惶恐。”
他嘴裡說是惶恐;面上卻一片輕鬆得意;實在也不知“惶恐”在何處。
寶玉卻似也信以為真;嘆息道:
“你們做下人的;也是身不由主;好說好說。”全然不聞身後傳來的偷偷嘲笑聲。
一行人進得賈政的書齋來;趙姨娘;賈環等赫然在場;還站了數個陌生之人;賈政見了寶玉進來;頭上青筋暴起;面紅筋漲的道:
“來人!拿大棍;拿繩索來!”
周圍趙姨娘帶來的人想是早已預備停當這些東西;迅快無比的遞了上來;眉宇裡掩蓋不住喜色;寶玉眉毛一揚道:
“慢著!”
在場中人似乎都未料到他會說出這句話;俱怔了一怔。寶玉淡淡道:
“我房中的丫頭襲人;晴雯呢?”
賈政咆哮道:
“你這畜生;自己死到臨頭還想著那兩個狐猸子!”
寶玉身軀一震;對著賈政緩緩道:
“孩兒不知有何過錯;竟然要父親以死相向!”
賈政已是氣得說不出話來;旁邊一名陌生青年人冷笑道:
“世兄真是好忘性;做過的事竟然說忘就忘了。也罷;趙千;給他一個明白。”
旁邊一名獐頭鼠目的師爺拿了一張紙出來念道:
“你趁老爺不在期間;勾結盜匪;血洗城外柳家莊;借家中權勢;強買強賣;欺壓百姓;魚肉鄉里;飛揚跋扈。云云。”足足列舉了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