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吃都噁心得很。
颯滿每天都要給皇北霜講一段自己的往事,即使是為了活下去而做出的不光彩的事,也要一字不漏地說出來。孩子是最直接,最單純的,每當講到自己偷蒙拐騙的時候,都會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地方不同,以前在難民群裡,誰沒有做過這種事,一點也不稀奇,可現在,他生活在這金碧輝煌的王宮裡,感受到文化給人帶來的尊嚴,便常常感到難以啟齒,每到了這個時候,皇北霜就會摸著他的小腦袋,對他說,“滿兒,人是知恥的,因為人天生就有良心。如果你要好好活下去,就要給自己立一個明確的準則,讓那個準則回答你,你是誰?你要怎麼走完這條路!”
這句話似乎是說給這對人生感到迷茫的孩子聽的,也似乎是對她自己不安的心說的。因為她的準則,就好象逐漸脫離了軌道一般,變得那麼遙遠又那麼迷離。
在這美麗的宮殿裡,她越來越覺得無力。
“霜妃,”不一會,夜佩進來了,“陛下召見!”
“哦!你照顧一下滿兒!別讓他偷懶!”說著,皇北霜起了身,再萍道秋便跟著一併離了去。走到那戰寢室門口,兩婢女側身到一邊,皇北霜獨自推門而入。
那戰此時正坐桌邊,目光深沉地看著面前一盤沒有下完的棋。聽到有聲響,才抬頭看著皇北霜,一笑,輕道,“你來了!坐。”
皇北霜坐下。那戰沒再看著她,只是兀自沉浸在棋局上。許久,他才開口,“我想讓你出使彌贊!”這個決定似乎是考慮了很久。
皇北霜看著他,什麼也沒說。
那戰仰頭靠在大椅上,面容有些疲憊,斷是這些時日裡,牽界備戰,安排離民花去了不少精力。“我需要一個能代表我的人去彌贊,說服憂廣王和雲沛站在同一陣線上,或者最少,只要他承諾不主動參戰也行!”他說著,眼睛始終沒有看皇北霜。
卻聽皇北霜一聲輕笑,隱約有些苦澀,“陛下是想用我引開若問嗎?”她看著那戰,“引開若問,您就可以先解決天都大軍。”
那戰回過頭,“……我會派巫季海跟著你!不要怕!”
皇北霜卻無動於衷,“您當然會派一位大將跟著我,並且讓他帶著一隊大軍,無比招搖地陪我出使彌贊。”她看著那戰的棋盤,玉指夾起一隻黑子,在上面一點,只聽噔的一聲。“可是問題是,我真有那麼大的吸引力嗎?如果若問不上當呢?陛下真這麼有自信嗎?自信可以擊退天都?”
那戰聞言一陣苦笑,“你願意嗎?”
皇北霜卻沒做絲毫掙扎,“為什麼不願意,在您的面前,我也只有這個價值不是嗎?”
“我從沒這麼想。”那戰看著她。
皇北霜一笑,“可您這麼衡量過!陛下,沒關係,我也是這麼衡量你的!”
聽她這麼一說,那戰冷了下來,他又看著棋盤,震聲問道,“如果有一天,在擎雲和若問之間你必須選擇一個做為對手,你會選誰?擎雲?還是若問?”
“還用問嗎?當然是擎雲!”皇北霜毫不猶豫地回答。
“為什麼?”那戰問。
皇北霜扭頭看著窗外,“想他……想看著他呀,陛下!”
“哈哈哈。”那戰大笑起來,“照這麼說來,你要真倒戈了我可就陪了夫人又折兵。”
皇北霜回頭打趣道,“所以陛下可要小心些!”
她只是開個玩笑,緩和一下氣氛,卻不知這話打上了那戰的痛穴,他猛得起身將她一摟,粗大的手緊緊扎住她的肩膀,才冷冷說道,“或許!我可以先下手為強!”說著,又將她抱得更緊,幾乎擠出她胸口所有的空氣,這是那戰第一次抱著她,強烈的心跳壓著皇北霜,焦躁的熱氣狠狠吹在她的臉上,而他的表情,卻是那樣的孤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