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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小粉娃咬得死緊,好似要撕下賊人頭兒身上一塊肉,出自本能,賊人頭兒舉起另隻手上的紅菊盆栽當武器,使勁朝小粉娃的腦門上扣擊而去!

砰!

漫天成霧的盆土及殘枝在重響中進出,血紅的菊辦隨著盆破瓦裂而散離,一片一片灑落成雨,一場繽紛落英的紅色花雨……

花辦飄降在地,無風間,再也飛揚不起來,細長豐厚的瓣蕊裡夾雜著不屬於紅菊花的血珠子,顆顆墜落黃沙,花瓣雨已停,可是那婉蜒自大男孩頭上的腥紅卻不曾終止,開始氾濫成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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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舒遲覺得頭有些疼。

伸手輕觸著腦門上泛著疼痛的部位,不知是病到昏沉還是前一天梅媻姍將他壓回床榻上時給撞到的……抑或,是好些年前的舊傷作怪?

不想花精神再去深思,讓發疼的腦袋再增加負擔。

經過一夜的休養,全身無力的病弱已不復見,他起身下榻,發現身上又換了套乾淨的中衣,知道定是梅媻姍看顧了他整夜,時時差人替他更換汗溼的衣衫。

想起她照顧病人時的模樣,讓他唇邊忍不住泛出笑,雖然面對她的擔憂,他有幾絲內疚,但若生病能換來她這種對待,似乎相當值得。

桌上布妥一些簡單的膳食,但早已被秋意給凍涼,雞湯藥膳上還凝了一層薄薄的乳白油脂,令人沒胃口再瞧它一眼。

梅舒遲推開了窗,讓涼爽的秋風拂進屋裡吹散一室悶熱,他自己倒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三當家,你怎麼起來了?”

梅媻姍冷硬的聲音在他背後傳來,一雙黑眸不贊同地死瞪著透進寒風的窗,不待他自己反省,她上前將窗戶合起。

“屋裡好悶。”他道。

“屋裡悶也不能站在窗前吹風呀。”她瞧瞧他,視線又瞟回床榻上,用眼神在告訴他:你還不回床上去躺著?

梅舒遲只能討價還價:“我能不能多添件衣,別回床上去躺了?”口氣很像在討糖吃,又請求又委屈的。

她本想搖頭,但想到主子有權決定一切,只好點頭同意。

將手中的藥湯擱在桌上,她轉身到一旁的衣箱中尋找冬衣。

“你先喝藥吧。”

“好。”他自動自發地坐在桌前,一口一口地將極苦的藥湯緩緩送入口,不曾皺一下眉頭,也不像怕苦的孩子耍賴不喝。

梅媻姍終於在第四個衣箱中找到了勉強合乎她要求的衣衫,在他喝藥之際將衣衫包覆在他身上。

“媻姍,這是冬被吧?”他好笑地瞧著肩上那件又厚又沉的“衣衫”,她根本不是挑厚衣給他,而是直接翻箱倒櫃地挖出一件冬被給他。

“那不重要,只要能禦寒就好。”她擺明不接受他的意見。

梅舒遲喝完最後一口藥汁,乾脆認命地爬回床榻上去,因為蓋著一件冬被和披著一件冬被是沒有什麼差別的,後者的壓力太大了,而且拖著冬被在屋裡走來走去也很吃力。

“我還要多久才能出房門?”他的問法與小孩子問孃親“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玩”如出一轍。

“病好再說。”她的回答也很“孃親”,動手替他攏好冬被。“有沒有特別嘴饞想吃些什麼?我讓人替你張羅。”

“不太餓。媻姍,在菊月裡叫我躺在床上什麼也不做,我會無所適從。”就好像已經習慣了忙碌,卻突然被人抽走所有工作,他會覺得自己像廢人。“可以讓梅樂他們送帳冊來,我在床上看……”

“不行。大當家有交代,所有帳冊全送到他那邊去,誰敢拿給你,誰就等著受家法處置,梅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