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沉默了很長時間之後笑了笑,有些苦澀:“之所以冒昧的過來,是因為我覺得你和我一位故去的朋友很像。當然不是容貌上相似,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 吧。所以從看到你第一眼,我就覺得有些親近。”
安爭也笑,掩飾住自己眼神裡的情感。
他很想告訴尹稚停,我就是你說的那位朋友,我就是大羲明法司首座方爭。可是這些話,是沒辦法說出口的。自己已經失蹤快六年了,尹稚停還沒有忘記自己,還在刻意的模仿著自己,足以說明他是一個重情義的人。
“可惜了。”
尹稚停又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當初他活著的時候,我沒能好好報答他。其實我也知道,他看不上我的。我修為天賦不高,做事能力不足,他留著我,也許只是因為覺得我可憐。我可能。。。。。。身上都不配穿上大羲明法司的飛魚服。可是我敬重他,因為他是一個值得我一輩子去敬重的人。”
安爭舉起酒杯:“為你們之間的友情乾一杯。”
尹稚停把杯子舉起來,第三次一飲而盡。
“也許是因為陌生吧,而且離開車賢國之後,我覺得你我之間也不會再有什麼交集。所以話說的有些多,也沒有什麼戒心,還請見諒。”
尹稚停道:“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就告訴我一聲。雖然現在明法司大不如前,但是明法司這三個字,還是能讓很多人嚇得瑟瑟發抖。幽國神會,西羌國的將軍,在我眼裡也不值一提。”
安爭點了點頭:“多謝。”
其實明法司的地位降低,從待遇上已經可以看出來了。如果依然如以往那樣,怎麼可能住在驛站裡?必然是保護著親王陳重器住在孔雀城的皇宮裡,所以尹稚停的說法,其實有些自欺欺人。而這種自欺欺人,正是對明法司衰落的不滿和抗爭。
然而他們的抗爭,在聖皇陳無諾面前毫無意義。
“也算是一見如故。”
尹稚停舉起酒杯:“我敬你。”
安爭陪著把酒喝了,然後問:“我對大羲明法司的事其實很好奇,我想知道那位將方爭的首座死了之後,你們是不是也會受到牽連?”
“他不一定死了!”
尹稚停猛的抬起頭,聲音陡然提高:“沒有找到他之前,誰也不能確定他就是死了!”
坐在他身邊那個裁決拉了他一下,尹稚停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抱歉。。。。。。我只是,只是不願意讓人提到他死了。”
安爭搖了搖頭:“沒事。”
尹稚停低著頭說道:“首座大人離開之後,我們的日子過的確實有些苦。但沒有關係,就算是他失蹤了,餘威仍在。那些想欺負我們的人,也要想想首座大人是不是真的死了。雖然已經過去六年,可弟兄們依然守著大人定下的規矩,兢兢業業做事。所以也不會有什麼把柄落在別人手裡,那些人想動我們也沒什麼辦法。”
安爭心裡稍稍踏實了些:“那就好。”
尹稚停道:“你似乎對首座大人很好奇?”
安爭抬起頭:“哦。。。。。。普天之下,對於那個人突然叛逃的事,只怕沒幾個不好奇的。”
“叛逃?!”
尹稚停的臉色變得難看下來:“那是他忠愛的大羲!任何一個人叛逃,我也不相信是首座大人會叛逃。關於他的傳聞,都是你們這樣的人胡亂揣測,才會讓他的名聲被侮!”
安爭微微皺眉:“這不是大羲官方的定義嗎?”
尹稚停的緊繃著的表情頓時有些萎靡,看得出來他眼神裡有些悲憤,有些矛盾,甚至還有些恐懼。那眼神太複雜,複雜到以安爭對他的瞭解也有些看不懂。曾經尹稚停是個很單純的年輕人,現在看來思想已經複雜了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