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問了一聲。
莊菲菲道:“前些天他已經可以自己走動,甚至還能到院子裡走一走了。雖然恢復修為對他來說還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但我看得出來他真的很開心。對我說過很多次,哪怕就是行走都是如此的自由如此的開心。而對於修為之力,他甚至已經遺忘或者說不在乎,又或者說,根本不想再修行。”
“他說累了,不想再修行了。他覺得好就好,我一切都順著他的意願。”
“那他為什麼要自殺?”
“因為。。。。。。他知道了真相。”
莊菲菲抬起頭看了安爭一眼,那眼神裡都是悔恨和自責:“怪我。。。。。。這些年我自己苦苦支撐下來不容易,身邊也沒有幾個說話的人。而很多話,哪怕是對小鸞也不能說。所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養成了一個記錄自己生活的習慣。把自己經歷的事和想法都記下來,就好像和一個瞭解自己的人在傾訴。”
安爭忽然明白了:“他看到了?”
莊菲菲點了點頭:“怪我。。。。。。他可以走動,胃口也好了起來,說想吃外面雲水集的獅子頭。我怕派人去買不知道他的口味和喜好,他向來是不吃薑的。我自己去了,沒想到他會走到我的房間。他熟悉我,知道我喜歡把重要的東西放在什麼地方。”
莊菲菲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輕的讓人心疼。
“他本以為那是一場保家衛國的廝殺。”
她的聲音開始發顫:“當初找到他的人信誓旦旦的跟他說,大羲覺得大王已經不再適合做燕國的王,需要培植一個新的傀儡,所以派人來刺殺大王。當天參與圍攻你的那些修行者,來自燕國的人有一半是這樣被騙去的。雖然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傷的了你,圍攻你的人主要還是那些來自大羲的強者,但他們都是兇手,這是毋庸置疑的事。”
“他看到了我的筆記,然後明白了怎麼回事。”
莊菲菲的頭低的更低了:“怪我。。。。。。”
啪的一聲,安爭的手拍在棺木上,那聲音把莊菲菲嚇了一跳。
“怪你?”
安爭指著棺木說道:“一個不負責任到了這個地步的男人,你居然還在自責?他該死,現在他死了。你不該死,難道你也要死?”
安爭道:“我知道這樣說話對於一個已經死去的人來說不尊重,但他做的事不值得我尊重。我可以原諒他,不僅僅是因為你,只因為他也是個受害者。但我卻不會因為他感覺到愧疚就自殺而原諒他,那是懦夫。沒錯,都怪你,如果不是你辛辛苦苦一直在尋找救他的辦法,讓他一直半死不活的躺著,最起碼他還活著對吧?”
莊菲菲愣住,愣愣的看著安爭,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安爭看著莊菲菲那雙紅紅的眼睛說道:“你,他,你們之間的事其實和我無關。你和他之間的感情有多深,你願意為他去死,都和我無關。但是我得為自己在乎的一個人負責,為你負責。”
“你。。。。。在乎的?”
安爭點了點頭:“金大哥去世的時候,你站在靈堂裡說以我姐姐的身份來送他的時候,那一顆開始,你就是我在乎的人了。”
莊菲菲輕輕嗯了一聲,眼神裡終於不再只有絕望。
安爭長長的撥出一口氣:“誰活著都不容易,誰想死都很容易。一直以來都是你在替他堅持著,而他自己選擇了不堅持,怪你什麼?你可以悲傷,可以傷心,但不可以自責。”
就在這時候,外面的隊伍忽然停了下來,沒過多久,前面就出現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安爭看了莊菲菲一眼:“你不要下來,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安爭撩開簾子從馬車裡下來,大步往前面走,還沒看到人就聽到前面有人大聲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