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只好等著?
這句話之中,多少辛酸悲涼。堂堂大羲的親王,想情人吃飯,居然要排隊了。
安爭進了客廳,杜少鋒讓人上茶隨即告辭,不多時穿著一件常服的陳重器便舉步走出來,一臉的笑意,從他臉上看不出來有多少憂愁。安爭很佩服自己,在這種時候還能心平氣和,居然一點兒憤怒都沒有。
或許仇恨到了深處,已經習以為常。
“道長請坐。”
陳重器道:“我知道道長這些日子都很忙,所以也不敢耽誤道長太多時間。只是有幾句話想問道長,佔用不了道長多少時間。”
安爭道:“王爺請問。”
陳重器坐下來,沉默了一會兒後問道:“玉虛宮求道,可得長生嗎?”
安爭搖頭:“世上無長生。”
“為何?”
“只要有人,便不能長生。王爺便是孤單一人,尋一僻靜處一人修行,也不可能長生。人多,是非多,有恩怨有情仇,所以誰也不可能長生不死。若是一人修行,最後多半是自我了斷,因為活著沒有生趣。”
陳重器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多活幾年也不成嗎?”
安爭道:“多活幾年,有些時候便是奢望。”
陳重器看了安爭一眼,然後又問:“道長,佛宗的人說,若是做了錯事,幡然悔悟,日日反省,不再做惡,便可立地成佛。這句話,如何?”
“不如何,屁話而已。有人日日行善都不得善終,憑什麼做過惡的人幡然悔悟就能有好報了?日日反省,當初何必要做?既然明知道是錯事還做了,又怎麼可能真的反省悔悟?”
陳重器身子微微一顫,搖頭道:“道長,真的不會說話。”
安爭笑了笑:“王爺若是想聽一些中聽的話,何必叫我來。”
陳重器嘆息一聲:“也許道長已經聽聞什麼了,我這個王爺怕是已經到了盡頭。父皇若是心軟,送我去一處囚禁,了此餘生。若是父皇心腸硬一些,怕是。。。。。。但是人活一世,總不能就這樣枉死。所以我想請道長教我,如何才能擺脫這危機?”
安爭道:“皇權在人世間就是天威,不可擋。”
陳重器沉默了更長的時間,然後起身:“道長請回吧,若是玉虛宮門下還缺少弟子,我若可得殘生,不知道道長是否願意,帶我離開這京城是非之地,入玉虛宮修行?”
安爭:“不可。”
他起身告辭:“因為王爺帶著煞氣,玉虛宮的福報也擋不住。”
安爭轉身走了,多一個字也沒有說。陳重器看著安爭離開的背影,也不知道為什麼竟是忽然哭了起來。這樣一位曾經叱吒風雲的大人物,居然會哭?
他好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機械的走回裡屋。沒多久,屋子裡傳來摔打之聲,也不知道多少陳列於臥房之中價值連城的寶物被摔的細碎。
“我姓陳!天下人不敢亡我,奈何我父亡我!”
那聲音只悲愴,直衝天際。
英雄遲暮,掌權落魄。
安爭走到王府門口的時候,一輛馬車也停在了門口。兩個看起來眉目清秀的小書童開啟車門,扶著一位老態龍鍾而且胖的幾乎無法自己移動的老人下了馬車。這老人看起來已經沒辦法估算年紀了,頭上只剩下幾根頭髮,頭皮都是褶子。臉上的肉垂下來,鬆鬆散散。那肚子幾乎都蓋住了某個重要部位,別說走路,下車被人攙扶下來他都氣喘吁吁。
這樣一個人,看起來隨時都會死掉。他看到安爭之後笑了笑,露出嘴裡沒剩下幾顆的黃色牙齒。那一刻,像是張開了嘴巴想要咬人的鱔魚,只是這鱔魚,看起來太胖了些。
安爭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心裡微微一震,而這個人對安爭笑了笑之後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