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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人回頭衝他一笑,用北薊話說道:“大人,皇上派我們來沿途護送你。”
雲深忽然想起,他們都是寧覺非親手訓練出的鷹軍中的戰士,不由得心裡一熱,抬起左手拉下蒙臉的白絹,笑著點了點頭。
那些喬妝改扮過的戰士已經有好幾個月未曾打過仗了,早就手癢,這時也不管什麼敵眾我寡,都是熱血沸騰,大喝一聲,便返身殺入馬賊群中,只留下兩人站在雲深身側,保護著他。
雲深看著他們的氣勢,便知大局已定。他微笑著,緩緩將鷹刀插入刀鞘,懸於腰間。
雙方激戰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聽到大地微微顫動,一陣陣悶雷似的響聲傳來,接著,煙塵大起,明顯有一隊人馬在迅速接近。
正在激斗的兩方人馬都是一怔,手上的動作緩了一下,不約而同地看向北方。
只見一匹火紅色的駿馬突然出現在不遠處那高高的沙丘頂,馬上人英氣勃勃,有著絕世的容顏。
立刻,這些北薊戰士全都歡呼起來:“烈火將軍。”
這一聲真是如雷貫耳,那些馬賊也都愣在那裡。
雲深轉頭看去,只見寧覺非立馬高丘,猶如天神一般,身後是殘陽如血,映照著萬里黃沙。看著這一切,他的眼前忽然模糊起來,淚水忍不住湧進眼眶。
寧覺非看著挺立在橙紅色霞光中那個人,如此長途跋涉,風塵僕僕,他卻仍然固執地穿著最喜愛的白衣,在這茫茫大漠裡猶如一朵盛開的蓮花,永遠美麗動人,也永遠與眾不同。
形勢一目瞭然,眾多馬賊正在圍攻他,寧覺非一瞥之間便怒火中燒,探手拔出鋼刀,縱馬衝了下去。
在他身後,千名騎兵如潮水般不斷湧上沙丘,然後跟著他如浪濤般翻卷而來。
眾寡易勢,那些馬賊發一聲喊,立刻返身便逃。
西武那個領兵的武官大聲發令,指揮騎兵們追殺下去。
寧覺非奔到雲深面前,便勒馬停住。他有些激動,急促地喘息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雲深默默地看著他,眼中淚光閃動,也是一聲不吭。
烈火與白雪久別重逢,立刻互相伸出馬頭,挨挨擦擦,愉快地噴著響鼻,輕輕嘶鳴。
圍在他們周圍的那十餘名戰士都眉飛色舞,國師大人果然不凡,一出馬便能找到他們敬仰摯愛的烈火將軍。對於兩人之間的情意,他們都是清楚的,臨來時又得澹臺牧諄諄叮囑,這時都很識趣,紛紛遠遠避開,只在外圍警戒,讓他們兩人好說話。
對視良久,寧覺非才輕聲問道:“你是國師,如今朝中諸事待定,你必得日理萬機,怎麼卻一個人來這裡了?”
雲深臉一冷,從腰上取下鷹刀,遞到他面前。
寧覺非一怔,頓覺左右為難,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雲深哼了一聲:“當年在賽馬節上,你代表雲氏出戰,奪得金章,從此便是我雲氏族人。你私自潛逃,我身為族長,自是要來拿人,否則有何顏面再見族人,更無面目向雲氏的列祖列宗交代。”
這話有理有據,倒說得寧覺非一時無法辯駁。
雲深見他還不接刀,不由得心頭冒火,大聲道:“別說你跑到大漠戈壁,天涯海角,就算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會去追到你。”
寧覺非立刻便感動了,終於伸手接過鷹刀,輕輕嘆了口氣,低低地說:“雲深,你的心意我領,這刀我便收下了。如今雖南北一統,卻百廢待興,你不宜在外過久,還是回去吧。我一直都記得,我們那次在草原上,對著天上的流星,你說你的願望是國富民強,守土開疆,這樣宏大的志願,令人欽佩。現在,後一個願望應該算是實現了吧,前一個願望卻還要你不懈努力,才能達到。”
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