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德普張開嘴又閉上,彷彿水族箱裡的魚。
“不過呢,一個人即使誠信正直,還是有可以妥協的空間。”哈利指出。史德普的雙眼緊盯著哈利。
“希望你能諒解,”哈利說,咂了咂嘴,彷彿在回憶確切的字句,“我身為警察有義務利用現在這個狀況。”
史德普緩緩點頭。
“從碧蒂·貝克開始說吧,”哈利說,“你是怎麼認識她的?”
“我想我們應該就此打住。”一個聲音說。
兩人同時轉頭朝門口望去,尤漢·孔恩律師看起來還抽了時間沖澡、刮鬍子、燙襯衫。
“好,”哈利說,聳了聳肩,“侯勒姆!”
侯勒姆那張生了雀斑的臉出現在孔恩背後的走廊裡。
“打電話給《世界之路報》的記者奧丁·納肯,”哈利說,望向史德普,“我晚點再把衣服還你可以嗎?”
“等一下。”史德普說。
客廳安靜下來。史德普舉起雙手,用手背摩擦額頭,像是在促進血液迴圈。
“尤漢,”最後史德普說,“你走吧,我自己可以處理。”
“亞菲,”孔恩律師說,“我不認為你……”
“回家睡覺吧,尤漢,我晚點再打電話給你。”
“身為你的律師,我必須……”
“身為我的律師,你必須閉嘴,回家睡覺,尤漢,知道了嗎?”
孔恩挺起腰桿,似乎想維護他受傷的律師尊嚴,但一看見史德普的表情便改變主意,迅速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我們說到哪裡了?”史德普問。
“一開始。”哈利說。
27 開端
第二十日
亞菲·史德普第一次看見碧蒂·貝克是在奧斯陸的一個寒冷冬日,那天他在中心禮堂替一家公關公司舉辦的活動擔任講師。那次舉辦的是激勵研討會,通常企業會將他們疲憊不堪的員工送去這類研討會進行所謂的“充電”,也就是叫他們去聽課,好讓他們回來之後更賣命工作。根據史德普的經驗,來這種研討會擔任講師的都是些事業小有成就卻沒什麼創意的生意人、冷門運動專案的大型運動會金牌得主,或是將上山下山當成事業並分享經驗的登山家。這些人的共同點是聲稱他們的成功來自特別的意志力和鬥志,他們懂得激勵自己,而他們的故事應該可以激勵人心。
史德普是最後一個上臺的講師,他總是要求主辦單位將他排在最後,這是他來講課的條件,這樣他就能遂行他貪婪的自我中心主義,痛斥其他講師,將他們分成上述三種型別,並將自己排在他們之上——他才是有原創經營理念的成功人士。他還說企業花在這種激勵研討會的錢其實都浪費了,因為坐在講臺下的學員絕對不可能達到那種成功,因為他們都很幸運,缺少了激使在臺上講課的那些人——包括他自己在內——邁向成功的不正常驅動力。他說他的驅動力來自父親缺乏感情,因此他不得不從其他人身上尋求愛和讚美。他原本應該可以成為演員或音樂家,只是他缺乏這方面的才華。
這時講臺下的學員已從訝異轉為發笑,還有同情。史德普知道這些情緒最後終將提升為敬佩,因為他站在臺上是那麼光芒萬丈,而他之所以散發光芒是因為他和其他人都知道,無論他怎麼說,他都是成功的,沒有人可以辯駁這一點。他強調幸運是成功最重要的因素,他貶低自己的才幹,強調挪威企業常見的無能和懶散絕對可以讓凡人有出頭的機會。
最後他站在臺上接受熱烈掌聲。
他面帶微笑,看著第一排的深發美女,後來他得知她名叫碧蒂。他一進場就注意到她。他知道細長雙腿和豐滿乳房的組合通常是矽膠隆乳的同義詞,但他並不反對女人整形。擦指甲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