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最後把屋裡三盞羊皮宮燈都撥的亮些,才慢慢出去了。
這些年來,明蘭一直保持了良好的學習習慣,一邊翻看賬冊清單,一邊摘抄些要緊處(旁人看不懂的鬼畫符),嘴裡還輕輕念著,顧廷燁抬頭瞧了眼明蘭,只覺盈盈燭火下,她玉面映紅,桃腮櫻唇,目色璀璨,分外好看。
他握拳清咳一聲,明蘭抬頭去看他,只見顧廷燁神情鎮定,淡然道:“你明日先幫我把內書房收拾出來,要搬的東西我已交託給公孫先生,旁的不要緊,給我找兩個可靠的丫頭看著,……最好不識字。”
明蘭正想說沒問題,忽聽到最後半句,想了想,才道:“這裡的人我不熟,我的丫頭全識字的,只一個小桃笨笨的,識字不多,但為人可靠,斷是可信的,先叫她看著罷,回頭我再慢慢物色,可靠的人不是一朝一夕可得的;這些日子……你若不嫌棄,我給你收拾書房罷。”
其實重點不是識不識字,而是可不可靠;因為不確定是否可靠,所以才要找不識字的。一個識字的丫頭若想偷看點兒什麼,看一眼記幾個字就夠了,若是不識字的,那就只能私自夾帶了,這樣難度較高,也比較容易被捉住。
顧廷燁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輕輕皺眉:“怎麼都識字?你教的?有否必要?”
明蘭點點頭,一本正經:“丫鬟們都識字,好顯得我蕙質蘭心。”其實當初是為了讓她們看懂暮蒼齋規章制度來著。
顧廷燁挑眉,身上披的暗青綢袍上的暗金絲浮紋微微閃動,皎然的月白中衣更映著他俊朗澄明,他握拳抵唇,輕笑著:“不錯,不錯,盛大才女,給為夫的磨個墨罷。”
明蘭笑著過去給他磨墨,一邊故意苦著臉,搖頭晃腦的嘆氣:“牛刀呀牛刀。”
顧廷燁看的呵呵直笑,望著明蘭皓腕如雪,研磨的動作緩慢幽美,不由得微微怔怔,過了良久,直至明蘭磨好了濃濃一硯墨要坐回去時,他才一把拉住明蘭,靜靜問道:“你,沒什麼想問的嗎?”
明蘭莫名,呆呆道:“問…什麼?”
“府裡。”顧廷燁道,“你沒什麼想知道的嗎?”顧府情勢詭異,是個人都看得出來,她這幾日居然什麼都沒問。
明蘭明白他的意思,目光清澈:“原本有的,但老太太說,有了不懂的先別緊著問,先自己想想看;這樣會顯得我很聰明。”
顧廷燁冷峻的眉頭也鬆了下來,不禁一笑:“好好,你冰雪聰明,那說來聽聽罷。”
明蘭扯開顧廷燁抓自己的手,拖過一旁的小杌子來坐下,輕輕道:“…當初剛見你家裡人時,我第一個覺得奇怪的就是年紀。第一,過世的公爹是長子,作為侯爺世子,公爹成親怕是隻早不晚,可是,煊大哥哥和煬大哥哥的年紀比煜大哥哥大出了好多。這是為何?”
顧廷煜只有二十八歲,且上頭沒有兄長,可是四房五房的長子,顧廷煊和顧廷煬卻都有三十三四歲了,迄今為止,大房嫡孫只有顧廷煒的兒子,兩三歲的小豆丁賢哥兒一個。
而四房和五房呢,別說打醬油了,顧廷煊的大兒子看醬油鋪已是綽綽有餘,而顧廷煬的大女兒已夠年紀當醬油鋪老闆娘了。
顧廷燁眼神漸漸發亮,嘴角含笑,明蘭看著他,不無嘆息道:“我想公爹定是與第一位太夫人鶼鰈情深,情意極其深重。”
顧廷燁臉色慢慢沉了下來,這句話不是隨便說的,推演其中意思,若老侯爺對第一位秦夫人感情很深,那麼對緊接著嫁進來的白夫人就不會很接受,而對現在的秦太夫人,則會愛屋及烏。
顧廷燁輕輕摟過明蘭,挨在懷裡,輕聲道:“小時候我曾聽五嬸說起過頭位太夫人,說她與父親青梅竹馬,情深意重,因她體弱多病,父親自請聖命去戍邊,好躲開京中的長輩囉嗦干涉;如今的太夫人更常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