郕王還是那句話,“再看看。”他喜歡少年為了自己的病上躥下跳的模樣,總忍不住逗弄一番。
換了牌子之後,有姝讓李狗蛋,也就是李狗剩的哥哥看好店面,自個兒溜溜達達去了周氏醫館。
跑堂夥計伸手攔門,諷刺道,“喲,宋掌櫃又來搶生意了?你瞅瞅,這是你說治不好的王公子,他今兒康復出院了。”
有姝踮腳一看,果然是王公子。與半月前的骨架子比起來,他現在豐潤很多,臉頰亦透出健康的紅暈,全不似大病初癒的模樣。兩個美貌丫頭一左一右攙扶,王夫人墜在後面,正對周妙音千恩萬謝。
有姝搖搖頭,篤定道,“你別跟我橫。我說他這個病治不了就是治不了,反彈起來更厲害。”不過半月就讓骨瘦如柴的人恢復正常體重,這絕不可能,除非周妙音身上也有迅速補充元氣的靈物,譬如陰陽元氣符之類。
夥計正欲反駁,卻聽王夫人氣勢洶洶地罵道,“哪裡來的小雜毛,竟這般詛咒我兒?來人啊,給我打……”話音未落,一名丫鬟迅速跑到她身邊,把宋掌櫃最近的事蹟一一告知。
王夫人骨子裡還是迷信,不敢輕易得罪此類人,忙擠出笑臉賠罪,然後悻悻離開。
周妙音衝有姝略一拱手,勸說道,“宋掌櫃,令兄的死雖是我引起,卻也是他自作孽不可活,你若心中有怨,咱們私下解決,不要鬧到醫館裡來。擾了我倒是其次,莫擾了病人求醫。”
令兄?宋忍冬?他與我有何干系?有姝正欲開腔,就見主子大步而入,面色鐵青,“宋有姝,你那牌子是怎麼回事兒?”暗衛只稟報了曹莫言一事,並未說他換了牌子,故而郕王差點被閃瞎眼。
正想酸周妙音幾句的有姝立刻慫了,囁嚅道,“就,就是那麼回事兒啊。”
“你怎如此任性?天王老子也不救,這句話是你能說的?快些把那四個字塗掉,免得被人抓住把柄!”郕王儘量壓低聲量,見少年梗著脖子不動,只得命暗衛前去處理,末了扶額嘆息。
周妙音見二人貼在一起竊竊私語,你拽住我衣袖,我握住你肩膀,姿態密不可分,心中不免升起某種古怪的感覺。她正欲上前打招呼,就見張貴拎著一個小箱子進來,諂媚道,“宋掌櫃,王爺蒐集了許多珍貴醫書,現在全擺在仁心堂門口,您快回去清點清點。”
“你送我醫書做什麼?”有姝是個狗性兒,犟一會兒又開始喜滋滋地搖尾巴。
“自是讓你好好磨練醫術,別整天裝神弄鬼。”郕王並不知道自己眼裡滿是柔情。
“那你有沒有送書給周妙音?你如果送過她,我就不要了。”有姝頭一次明白什麼叫嫉妒。他其實不想與周妙音計較攀比,但總也忍不住。
被人如此下面子,郕王本該生氣,但不知怎的竟十分想笑,正欲開口解釋,卻聽周妙音主動否認,“宋掌櫃切莫多心,我與王爺不過是普通的醫患關係。王爺那裡藏書豐富,我只借過幾本,現在都已歸還。”
有姝這才咧嘴傻笑,兩個小梨渦若隱若現,十分甜膩。郕王看著可心,也跟著笑起來。
周妙音卻眸色微沉,心如蟻噬。王爺容貌俊美且出身高貴,她哪能不動情?奈何對方看似親和實則高不可攀,她也只能默默退守,原以為耗上幾年、幾十年,總能把這塊石頭捂熱,卻沒料宋有姝未捂,他就熱了。他會操心宋有姝的前途,會在意他的言行舉止,會衝他發怒,也會與他一同微笑。種種跡象表明,王爺已把對方納入心門之內,而自己卻還在這扇堅固厚重、冷若冰霜的大門外徘徊。
她不甘極了,看著兩人相攜離去的背影,終於慢慢垮下肩膀,哪料尚未走出大門,宋掌櫃又尾隨一對母子轉了回來,言之鑿鑿地道,“你這病……”
“唯有我能治是吧?”周妙音迅速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