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隨著錦麟衛走了兩刻鐘的功夫才看見那些砍竹而造的一棟棟竹樓。那些頗具南方特色的小竹樓依山而建,交錯掩映,圍一棟高大闊朗的三層主樓,那裡便是郡主和輔國夫人住的地方了。
然錦麟衛卻引著眾人去了主樓旁邊的一棟小巧的吊腳樓裡,但聞茶香清冽,四面通風的小樓裡擺著兩把竹編的安樂椅,中間一張小几上擺著一副精緻的玻璃茶具,一位月白繭綢交領深衣的女子只梳著男子才梳的獨髻,一臉平靜淡然的坐在那裡沖茶,她全神貫注,對身邊的一切都不在意,好像天地之間什麼都不存在,唯一隻有她那一壺碧綠色香茶。
“下官拜見夫人。請夫人安。”唐汝町恭敬地躬身下拜。旁邊的陳大平悄悄地打量了這位傳說中的神醫夫人一眼,也趕緊跟著唐汝町一起行禮。
“唐大人可是稀客。”姚燕語淡然一笑,抬頭看了一眼陳大平,並沒有任何表情。那目光輕如羽毛,卻讓陳大平心中莫名其妙的一緊。
“夫人為成公守墓,下官非有要緊的事情,實在不敢前來打擾。還請夫人見諒。”
“嗯,我這人喜歡清靜。”姚燕語說著,用青竹打磨的鑷子從滾水裡夾了一隻茶盞放到旁邊,抬手倒了一盞茶,吩咐身後服侍的丫鬟:“給唐大人搬個凳子。”顯然,對面那張安樂椅唐汝町沒資格坐。
身後的丫鬟應了一聲,轉身出去搬了一隻竹編的小圓凳來放到下手。唐汝町忙謝坐後,才欠身坐下。陳大平心想得了,只有縣令才有資格坐圓凳,看來自己只好站著了。
姚燕語把那一盞碧綠的竹葉茶遞到唐汝町面前,緩聲問:“唐大人說若非要緊的事情不敢來打擾,那麼,不知大人此番前來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呢?”
“不敢有瞞夫人,現如今外邊亂民四起,都是因為糧食奇缺。”唐汝町一臉的悲哀為難。
姚燕語點了點頭:“這事兒我知道。”
“現如今有糧商陳家的大總管找上下官,說他們家老夫人病重,想請夫人慈悲,揮妙手,解病痛。陳家願意拿出十五萬石糧食平價進湖州,以平湖州的糧價。”唐汝町說著,便從矮凳上起身,朝著姚燕語跪拜下去,“下官斗膽,還請夫人發發善心,救湖州百姓於水火之中。”
姚燕語這才抬頭看了一眼一直站在唐汝町身後的陳大平,平靜的問:“你就唐大人說的陳家大管家?”
“草民正是。”陳大平不敢託大,也趕緊的一撩長衫跪在地上。其實他也不想跪,但總不能縣太爺跪著他站著吧?
姚燕語看了一眼唐汝町,卻沒讓他起身,只問陳大平:“你家老夫人是何病症?”
陳大平忙回道:“老夫人這病可有些年頭了,草民記得十五年前老夫人初發病時便昏迷了兩天兩夜,當時我家主子遍請名醫都後來還是一位雲遊四方的道長給了個方子,養了有大半年才好。後來便一直離不開那藥。這兩年上了年紀,更是經常的不好。一旦有糟心事兒就更不得了。前些日子因為亂民的事情,老夫人又昏厥過去,雖然灌了那道長給的藥方子已經醒過來了,但卻也只是醒了而已,話是一句也說不出來,就更別說動了。我家主子聽說神醫姚夫人在湖州,所以才命草民來請夫人,求夫人發發善心吧。我家主子說了,只要夫人願意醫治我家老夫人,願闔家孝敬,從此後惟夫人之命是從”
這番措辭是陳大平翻來覆去想了十幾遍才定下來的稿子,求醫麼,人家肯定會問起老夫人的病情,他再三斟酌,生怕說錯了話壞了竹子的事兒,所以才認真思索,刪繁就簡把病情和治療情況說一遍,最後還得表示,只要能救我家老夫人,我家主子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姚燕語說完,輕笑道:“我也不要你們闔家孝敬,也不需要你們惟命是從。我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我現在是在給恩師守孝,不好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