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地方休息休息。”
他帶著我在燈火昏霾中穿過幾條街道,最後在一家看起來十分雄偉內部裝飾也很華美的酒店門前停下來。
“看見了麼?”他指著酒店燈火通明的落地玻璃門窗道:“看見裡面那個長長的、矮矮的、寬寬的……那個就是沙發,隨便坐。你就進去,坐在那上面困會兒,裡面有暖氣,應該不會著涼的。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是在這裡等朋友,火車……不,這種酒店的客人應該都是坐飛機的,你就說是飛機晚點了,如果再有什麼你不會回答的問題,那就跟他裝啞巴……”
眼看我在地球上遇到的第一個人就要跟我說再見了。
我多少有點眼巴巴地看著他。
“甭怕,哥明天一早就來找你,”山裡人說著昂起下巴藐視了酒店一眼:“哥對地毯過敏,就不進去了。這種地方也就是看起來光鮮,其實不乾淨得很,空氣也不好……”
他又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皺巴巴的二十元鈔票遞給我。
“拿著,”他說:“肚子餓了買點吃的。”
“謝謝哥,”我感激道:“等我找到工作了,一定掙錢還給你。”
“你還要找工作?”他總算詫異了:“這還動真格的呵?不回去了呵?那這樣,明天哥帶你去找。今晚就這樣了。你自己記得餓了買點吃的,要是渴了呢,大堂裡應該是有飲水機的,你自己眼睛放亮找一下,能不問人儘量不要問,免得露出什麼破綻,等明天早晨哥帶你……”
“我知道男人要戰鬥!”
突然一下子歌聲驚起。酒店外半人高的灌木叢那邊一個男人直起身來,一手夾著根菸,一隻手去往口袋裡摸手機。
“無形的重擔背在肩頭,
每分每秒要戰鬥……”
“曉露,”那個人接了電話:“我在外面抽根菸……你下來了?”
我跟著他一起扭頭,就見一個身材高挑的姑娘披件寶石藍大衣從旋轉玻璃門裡轉出來,踩著高跟鞋的步態在霧霾裡嫋娜生姿愈走愈近,最後可以看見她瓷白的臉上點畫著精緻的藍紫系妝容,哪怕我初來乍到對地球人的美尚不敏感都一時捨不得從她臉上挪開眼光。
“不是罷,”這姑娘連說話的聲腔都特別動人:“連拼命白三郎都在抽菸了,這個世界有這樣頹廢麼?”
那個拼命白三郎悠然彈掉手中的半截菸頭。
我有點驚異地看見那個菸頭好象長了眼睛,在霧霾中劃出一道淡紅的弧線,極其準確地落進三四米開外的一個垃圾箱上的菸頭盒裡去了。
白三郎彈掉菸頭的手指則在曉露臉上劃了道弧線,最後停留在她微翹的下頜上。
“我不能頹廢麼?”他好象不是很開心,口氣低沉地抬起她的下巴左右端詳:“男人願意拼命,那都是為了什麼呵?”
“我知道是為了我哦,”曉露笑著拿開他的手:“所以為了不要太早看見我而傷了你敏感的心,我飛機晚點這麼多你也不肯過來接下,所以你就是來了,還大半夜的擱這裡抽菸,給我裝苦悶裝深沉……”
白三郎就忍不住笑了。
“尹天后長能耐了呵,”他捏著尹曉露的手往懷裡拉進來:“我只是奇怪你還會參加明天的同學聚會。”
“因為這裡頭有肯為我拼命的人呵,”尹曉露便依著他的胸膛笑道:“還有白三郎這張天下第一帥的臉呵……”
這兩個人說笑著相擁走進玻璃門去,我們這邊的談話才又重新接續起來。
“你就在這兒湊合一夜,”山裡青年道:“明兒哥來找你。這是哥的手機號,萬一有急事好打電話——沒紙筆你記得住罷?這點子道行總是有的罷?”
“有的有的,”我說:“哥放心。”
但他還是很不放心:“當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