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好,我就不信撬不開你的嘴巴。帶下去,給我關進禁閉室。”主審官倒揹著雙手走出審訊室。
起初的日子,阿斯哈爾沒命的鬧騰,為此他沒少吃苦頭,可當第三次從禁閉室出來,他完全成了一個規規矩矩的犯人。他心裡十分清楚,一切抗爭都是徒勞無益的,在這裡沒人叫你的名字,256號就是你的名字。一天到晚他就像個啞巴,說得最多的話,恐怕就是“是!”和“到!”了。
每天在哨兵的嚴密監視下,他隨著犯人們打土坯、挖石頭,燒石灰,一干就是十幾個小時,這些還都好說,最叫他難以忍受的是,一日三餐連苞谷面饃饃都吃不飽,半夜醒來,肚子餓得咕咕直叫,那個滋味叫他終身難忘。
在非人的折磨面前,他總算明白過來了,自己一回回的抗爭,全是在拿雞蛋碰石頭,沒人會理睬你一個鄉巴佬,即便是有人為你鳴冤叫屈,又有誰能證明你是阿斯哈爾,而不是那個索爾坦呢?在內心深處,一個信念愈發地堅定起來:與其這樣豬狗不如地活著,還不如豁出命去,拼他個魚死網破。在隨後的日子裡,他利用一切機會,留意著看守所的每一條溝、每一堵牆,以及哨兵的值班地點和時間,暗中為逃出這個魔穴做著準備。
他們監舍裡關著八個人,牢頭是一個妖里妖氣的人,犯人們暗中都叫他大小姐。大小姐心狠手辣,作弄起人來花樣繁多,那個叫三兒的孩子受盡了他的凌辱,他時常把三兒摟在懷裡,又是親又是摸的,三兒不從,他就把孩子掐得渾身青一塊紫一塊的。犯人們怕惹事,一個個敢怒而不敢言。阿斯哈爾也是忍了又忍。
那一日,阿斯哈爾剛躺下,大小姐就湊過來,陰陽怪氣地說:“嘖嘖!大哥這身體,真讓人羨慕死了。”隨著話音,一隻冰涼的手,慢慢滑向大腿內側,阿斯哈爾吃了蒼蠅一樣噁心,他揮手啪地一下,就給了大小姐一巴掌。大小姐豈肯罷手,他一躍而起,伸出長長的指甲,哧啦一下就在阿斯哈爾胸前撓了幾個血道子。阿斯哈爾氣急了,他稍一用力,把大小姐壓在身下,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拳頭,他怒不可遏地吼道:我忍了好多天了,你說你為啥欺負一個不懂事的娃娃?”
“我不敢了,爺爺,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三兒,過來,他掐你,你也掐他,看他知不知道疼。”
“我、我……”三兒不敢過來。
“你不用怕。他以後再敢欺負你。我要了他的小命。”
這一招呼不要緊,那些平時受盡折磨的犯人,一起擁上來一頓亂拳,打得大小姐奄奄一息。從此以後,犯人們就把阿斯哈爾當成了牢頭。那個三兒更是寸步不離地跟在阿斯哈爾後面,簡直成了一個跟屁蟲。
第四章(10)
看守所裡有一群羊,放羊的老頭前天晚上突然死了。這可愁壞了所長韓家倉,這百十來號犯人裡,竟沒有一個人會伺候這群畜牲。還沒出三天,羔子就死了好幾只。這群羊可是軍分割槽楊司令的寶貝,萬一有個啥閃失,那可就不好交代了。
犯人們正在院子裡吃飯,韓家倉的眼睛忽然盯在了256號身上,這個人不是自稱是牧民嘛,讓他去放羊應該不成問題,只是這個人看上去傻大黑粗的,眉臉間卻有一股虎狼之氣。要知道放羊是可以走出獄門的,這也正是韓家倉的顧慮所在,這放羊的人要是不牢靠,萬一跑他孃的了,那狗拉的屎也是你拉的了。思前想後,韓家倉詭譎地一笑,走出了辦公室。
韓家倉也算是個老兵了,自打到了部隊,他就一頭扎進豬圈,飼養員一干就是八年,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他與軍分割槽楊司令拉扯上了老鄉,靠著這層關係,他當上了連司務長,後來又搖身一變成了看守所所長,因長著一脖子的贅肉,犯人們送他一個“肉頭”的諢號。
稀溜稀溜喝玉米麵粥的聲音響成一片,犯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