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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炳松坐的那輛轎車駛出了縣委大門。
“去招待所還是回政府大院,徐縣長?”司機小李問。
徐炳松抬手看看錶,才五點三十一分,離就餐時間還有近半小時,便說道:
“先回政府院子!”
……
一想到酒,徐炳松就感到頭痛,有時,甚至是一種厭惡的感覺,而越是覺得厭惡就越是容易喝醉。不知打了多少個呵欠了,車箱裡全是酒精的氣味。
徐炳松仰靠在柔軟的皮套座椅上,閉目養神,沉重的頭顱把頸椎都壓酸了,但是,要想把頭顱硬撐起又特別費勁。於是,他索性搭拉著腦袋,任司機小李駕著車在坑坑哇哇的街道上顛簸。
記得以前自己是滴酒不沾的,但是,自從八五年走上仕途之後,特別是從洛河縣調到雲江縣來的這幾年來,自己不但學會了喝酒,而且,還有“一、兩把”(五、六兩)的量呢。坐車——發言——喝酒,似乎成了每天工作的主要內容,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自己倒也真的成了共產黨的“酒精”考驗的幹部了!
雖然厭惡,但又有啥子辦法呢?這些年來的“氣候”是這樣的呀?從省裡到市上,從縣裡到各鄉、鎮,那一級的領導幹部不是這樣的?都是為了聯絡上下級之間、左右同志之間的“感情”呀,共同目的都是為了“革命工作”呀——說得多好聽!象今天,全是各鄉、鎮的黨、政“一把手”,全縣的教育工作,當然還有其他所有的行政工作,不靠他們給你這個當縣長的“紮起”,所有的工作,能落實嗎?能推動得起走嗎?現在的鄉、鎮幹部,那一個不是人精?有行政命令又怎樣?你“命令”你的,他在下面給你拖起,既不違抗你的命令,同時,卻又不積極去施行,你這個縣長總不可能樣樣事情都親自去幹吧?唉,俗話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我看這句話如果用在我自己身上,該是“人在官場,事不由已”吧!
小車在雲江一中教師宿舍樓前停下來。
司機小李見徐縣長仍靠在座椅上,似睡著了一樣,便停穩車,下車去幫徐炳鬆開車門,準備扶送他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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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門的聲音驚醒了徐炳松。
“哦,到了?你看我還睡著了呢,我自己來,小李!”
徐炳松邊說著,邊往車門口拖動屁股,卻不料頓感腦袋一陣發暈,身子搖晃了兩下,幸好他雙手趕緊抓住了車門。
“別忙,我來扶您,徐縣長!”
司機小李見徐炳松沒站穩,趕緊伸出雙手去扶住他的雙臂。
“呃,硬是喝多了呢!”
徐炳松蹣跚著步子,任由小李扶著,虛一腳實一腳地朝家門口走去。
“砰!砰!砰!”
吃過晚飯後正在家裡看電視節目的林素英聽見敲門聲,知道肯定是徐炳松回來了,忽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去開門。
人還沒進屋,一般強烈的酒精味卻先撲面而來。她馬上意識到:丈夫一定又是喝醉酒啦!
“嘖!嘖!喝成啥樣子了?不但自己難受,還要連累人家小李呢。”林素英蹙著眉,伸手托住徐炳松的一支胳膊,愛憐地數落了幾句。
“沒的事,林阿姨,徐縣長沒喝幾杯,可能是他今天太疲倦了,中午又沒有休息好。”司機小李幫助林素英把徐炳松扶到沙發上才鬆開了手。
“我沒有多喝嘛,呃——呃小李就可也給我證實。”徐炳松不停地打著酒嗝,聲辯說。
“坐吧,小李!”
“坐,小李,讓林姨給你泡杯茶。”林素英欲去取茶杯。
“不麻煩徐縣長和林姨了,如果徐縣長沒有別的安排的話,我就回去了,不麻煩林姨了。”
“那好,今天辛苦你了,那你就慢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