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回頭對他道:“今天辛苦了。”
他看向了我,平靜的道:“不敢。”
我笑了笑,轉身跟著玉公公走了。
去御書房的路我並不陌生,曾經也走過無數次了,其實一條路一直以來都是一樣的,不同的,不過是走的人的心情。
我走到書房外的臺階下,玉公公先上去將門推開,小心的對我道:“嶽大人,請。”
我平靜的走了進去。
御書房內的光線並不太強,暮色降臨,這裡的門窗緊閉,越發顯得幾分黯然。裴元灝就坐在正前方,在案前低頭寫著什麼,兩邊的摺子、文書堆了高高的幾摞,看來他這些日子也的確是不輕鬆。
我慢慢的走到屋子中央,跪拜下來:“微臣拜見皇上。”
原本行走如飛的筆在這個時候頓了一下,又接著寫了下去,他都也不抬:“起來。”
“謝皇上。”
站起身來之後,他還是繼續低頭寫著他的東西,不讓我走,也不讓我留,我便就這麼站在那裡。
御書房裡沉默得,只剩下狼毫在紙上劃過的沙沙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寫完了,慢慢的將筆放下,一邊低頭看著那份摺子,一邊似漫不經心的道:“今天出宮,幹了些什麼?”
“回皇上的話,找到了京城唯一的一家洋貨店,叫渡來館。”
“問了些什麼?”
“渡來館的老闆是佛朗機國人,他說南方的兵器,的確是跟他們的貿易往來。”
“誰賣的?”
“佛朗機國的朝廷。”
他的眉毛微微的挑了一下。
“他們居然,跟那些異邦國家搭上了?”
“其實也不難。”我平靜的說道:“天朝的鐵器流通較少,南方沿海時常會有些私貨船運靠岸,他們跟外國的洋人打多了交道,要大批的兵器,商人給不起,就會想辦法從中搭線把生意交給那邊的朝廷,然後賺些中間人的銀錢。”
裴元灝冷笑了一聲,將摺子啪的一聲合上:“他們的背後,原來還有一個國。”
我說道:“這倒未必。”
“哦?”
“那個洋人的老闆也說了,他們也不過是來做生意,圖的銀錢,但若涉及到戰爭,他們是萬萬不敢的。”
“萬萬不敢!”他的聲音提高了八度:“這麼大一批兵器,除非戰事所用,還能做什麼!他們敢賣,那就已經是跟朝廷作對!”
“……”
我的心裡倒是一凜。
之前鬼叔說得那樣誠懇,我倒是有八分相信,可裴元灝這麼一說我才有些恍然悟過來,這麼大一批兵器,只可能做戰爭所用,佛朗機國敢這樣賣給南方的叛逆勢力,已經有了支援他們的傾向。
其實,這個世上,任何生意,都不會比戰爭更暴利。
看來,我還是太過輕信了。
這時我抬起頭,看著裴元灝道:“那皇上是打算——”
“哼,想趁機牟利?”他冷笑一聲:“朕倒是有大‘生意’想跟他們做!”
看著他眼中透出的近乎狠戾的光,加上這些日子南方那邊的民亂讓他憋悶而暴躁,我急忙道:“皇上,現在南方的事動向不明,還是不宜再與洋人橫生枝節的。”
他眼中原本的怒火在聽到我的這句話之後,慢慢的熄滅了,看了我好一會兒,沒有說話,慢慢的將摺子扔道了書案上已經批閱過的那一堆裡,臉上的表情沉了下來。
但是,他的目光,卻有些尖利了起來。
我被那樣的目光看得微微蹙眉,只覺得滿屋的暑氣都在這一刻褪盡,屋子裡頓時變得冰寒徹骨,然後就聽到他已經完全平靜下來的聲音:“今天,除了這些,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