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了數聲,才聽得裡面有人懶懶道:&ot;門沒有關,自己推吧。&ot;那聲音不很年輕,卻沉厚而富有磁力,自有一種令人不容置疑的高貴氣質。
方巖小心推開門,一團暖氣燻了過來,甚是舒服。
元兒早給凍得受不了,忙飛跑進去,也不顧屋裡有些甚麼人,徑湊到屋角的炭爐旁烤火。
方巖卻謹慎地看向屋裡。
小小木屋中,四壁掛了弓箭獵夾,陋椅粗炕,收拾得甚是整潔。桌子也極舊極粗糙,卻鋪了一張桌布,排了五六樣細瓷碗裝的精緻小菜,一壇酒。小菜猶未動過,酒卻只剩半壇了。
喝酒的男子正從罈子裡把酒倒出,傾在一隻精緻的銀碗之中。然後用他修長的手指,提起碗來,緩緩而飲。看似飲得甚慢,可片刻之間銀碗便已見底。他才放下碗來,低低嘆了口氣,一雙秋潭般深不可測的眼神在三人身上劃過。
他雖不年輕,但容貌依舊極俊美,神色間三分高貴,三分落寞,三分疲倦,還夾了一分怎麼也捉摸不透的似嘲似嘆疏疏離離的氣質。淡黃的袍子,質地雖非極佳,繡工卻極精緻。
這時他面色微醺,半撐著頭坐在破舊的炕上,卻象一個倦了的王,正在他的王宮小憩。
連雲英都看出這人絕不是尋常人了,緊張地拉了拉方巖的衣袖。
方巖向前施禮道:&ot;前輩,在下一時在山中迷路,錯過了投宿之地,可否借貴地暫住一晚?&ot;男子淡然道:&ot;北極的弟子,若是會在小小的山中迷路,也是奇了。&ot;方巖聽他道破來歷,心中一緊,但那男子若無其事繼續道:&ot;地上的提盒裡有米飯,菜還沒涼透,自己動手盛了飯吃吧。若要喝酒,也還有兩碗。&ot;元兒在火爐邊用力搓著手,跺著腳,覺得有些暖和了,聽得說有吃的,才轉過身來,看向屋裡的男子,然後他跳起來,飛跑到男子面前。
方巖雖不見那男子有何惡意,究竟心中警戒,忙一把拉住元兒。
元兒掙扎道:&ot;巖哥哥,我好象見過他。&ot;方巖手一鬆,元兒走到男子身畔,仔仔細細看他。
男子也不見怪,淡淡笑著,拍了拍元兒的頭,又倒了一碗酒,緩緩飲盡,道:&ot;舒景元,喝酒嗎?&ot;元兒搖頭道:&ot;我不喝酒。不過我媽媽會喝,能喝很多酒。咦,你怎麼知道我名字?&ot;男子又淡淡而笑,道:&ot;你們這一輩,以景排名,你是元兒,自然就叫舒景元了。&ot;元兒看著男子,忽然流下淚來,撲到了男子懷裡,叫道:&ot;伯伯!&ot;男子微笑著把元兒抱在懷裡,那清冷的目光一瞬間有了溫暖的光彩,像極了舒望星的眸光。
方巖猛然醒悟這人是誰,又驚又喜,忙退了一步,重施大禮道:&ot;弟子方巖,參見谷主。&ot;這人果是圓月谷之主月神。但見他長袖微拂,方巖便覺一股大力柔柔托起,再也拜不下去。只聽得月神柔聲道:&ot;要算輩份,我是你的師伯,不過聽說你向來叫北極大哥,算來他也大不了你幾歲,你若願意,隨他叫我一聲大哥也行。&ot;方巖不假思索搖頭道:&ot;方巖不敢。&ot;他知道北極身為月神之親弟,猶且只稱呼月神為谷主,他又如何敢稱月神為大哥?
雲英才知此人竟是傳說中的圓月谷主,忙也深深福下見禮。
月神面容又在一瞬間恢復了原來的疏離,一手將元兒抱在懷裡,一手緩緩倒酒,又一口緩緩飲盡,道:&ot;不用多禮了,雲姑娘,請起,用點晚飯吧。&ot;方巖忙把提盒開啟看時,果然有幾蓋碗白米飯,用棉花渥著,猶自滾燙,忙先捧了一碗奉給了月神,又用小碗撥了半碗給元兒。
元兒忙接了過來,自己抓著筷子夾菜吃。
月神掃了一眼端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