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鐵骨一般。
文士急忙從衛兵手中接過一襲長衫朝那個中年漢子身上套去,口中不住道:“天王,糊塗啊!你是何等千金之軀,如何能學人當細作,混到李昱軍中。兵兇戰危,若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我我,我又該如何向大家交代?”
說著話,聲音竟是哽咽了。
那個叫天王的人穿好衣衫,抹了一把額上的熱汗,笑道:“陶子思,你少跟死了爹孃那樣,俺李成可不吃你的馬屁,什麼千金之軀,我又算得了什麼。對了,以前還做過大宋朝趙九趙官家的招捉使,至於現在嘛,就是個反賊。”
那個叫陶子思的人見李成大大咧咧自承是反賊,神情尷尬:“天王,這個這個……你是一軍軍主,你如果出了事,這麼多袍澤弟兄也沒個著落。”
“死不了,能殺我李成的人還沒生出來呢!就算被他們發現我是何許人,難不成就憑那一萬蟊賊也能留住我?”李成豪氣干雲地大笑,又一屁股坐在旁邊一塊石頭上,接過陶子思遞過來的茶水,咕咚咕咚灌了一氣:“爽利!”
陶子思忙道:“是是是,天王乃是不世虎賁,些須李昱賊子就算識出你來,又能怎地?如何?”
李成將茶碗遞給陶子思,一拍大腿:“有意思,這一仗直他娘有意思,開眼界了。”
第二十四章 一桌菜來了兩個客人
這個叫李成,被手下喚著天王的人乃是河北雄州大豪。靖康年金兵南下,李成在淄川聚眾起事,輾轉南下,四下流動。在收攏了大量西軍精銳之後,極是能戰。後在陳州大敗官軍,聲勢一時無兩。
朝廷拿他也沒有辦法,只得派人招安,任命他為淮北大捉殺使。不過,南宋初立,國家財政崩潰,河南江淮一片糜爛,自然沒有一文錢軍餉。李成又率軍攻城掠地,以軍就食,再次反了。
陶子思本是一個文人,素有智謀,投奔李成後深受重要,乃是軍中謀主。
聽到李成這話,就問:“還請教。”
在過去的兩月中,李昱主力聚十萬人馬攻鈔掠淮北,和劉光世在楚州一線對峙。江淮中國心之地,乃是糧食主產區。馬上就是秋收,在這一片廣袤的區域中集合了曹成、張用、王善、孔彥州、開封留守司宋軍,劉光世淮西軍各路人馬,都想在未來的收穫季節積攢錢糧,積蓄力量。不但他們,就連遠在河北的金軍也有南下的跡象。
如此的兩淮各大勢力犬牙交錯,部隊開拔頻繁。如此大動靜,自然引起了李成的注意。
趁著開封宋軍和張用、曹成、王善等人激烈交戰的機會,李成提輕騎閃電般奪了泗州這座淮西大城以為根本。
可就在這個時候,淮北的李昱見拿不下楚州,竟乘大旱之後河流乾涸的機會,盡發主力繞過洪澤湖,欲攻佔天長,突襲劉光世大後方。
劉光世聽到敵軍異動,大駭,也帶著主力沒日沒夜南下。
得到這個訊息之後,李成不敢大意,也顧不得集結部隊,只帶了三百騎就趕到平原鎮。
本以為李昱前軍有眾數萬,挾泰山以超北海,平原鎮淮西軍輜重營區區百人,一個照面就被人家碾為齏粉。
卻不想,李昱這次是咬到一根硬骨頭了,不但沒能拿下平原鎮,反被人崩掉一顆大牙。
李昱軍前軍每天天一亮就以人海攻勢不歇氣地朝前猛衝,卻沒有佔到半點便宜。
守庫房的宋將憑藉手頭兩百來人馬布下弩陣,不緊不慢射擊,手腳麻利得就好象是百戰精銳一般。
三天,整整三天,李昱前軍活生生被人射殺一千多人,士氣處於崩潰邊沿。
李成本就膽大,見那邊打得熱鬧,心癢難搔,索性化了裝,混進李昱濟南軍抵近觀戰。
“可惜啊可惜。”李成額上的汗水還在不住地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