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貞嘟著嘴道:“我們回廣寧吧。”
玉娘撲哧一笑:“明日他家還來哩!最早也要後日才走。”
林貞聽到這事就煩躁,咬了咬嘴唇不說話。
玉娘嘆道:“你到底有甚不樂意,說出來媽媽聽聽,你不說我哪知道?”
林貞還能說甚?說來都是她杞人憂天,公侯除了呆霸王也還有林如海,算來還是她高嫁。非要以“莫須有”扭著,上下都不快活,何苦來?便裝作女孩兒家不願遠嫁的神色道:“京裡熱,我不想住。”
果然滿屋子都笑了,連雙福都道:“姐姐害羞哩!”
玉娘放下心來,哄道:“叫爹爹趕緊賺錢,咱修一個大冰窖,日後專給姐兒囤冰!”
林貞低頭不說話了。
按下這一頭,天已擦黑。陳太醫得空來瞧了瞧,不過是情緒激動,丟了兩個藥丸子走了。臨行前聽說是給定親嚇著,還挺不厚道的狂笑了一回,從藥箱裡抓了一把百合放桌子上當賀禮。林貞見眾人一派喜氣洋洋,到底不爽快,賭氣睡了!
林家長居廣寧,平日走動不甚方便。承平公府那頭想把婚事砸瓷實了,熱情無比。言道一年不得見一回,趁著在京,須得親香親香。又因低眉娶婦,次日一早,孟二太太連同楊四奶奶把孟豫章帶了來,想讓小兩口有個“青梅竹馬”之誼。
玉娘見孟豫章一襲大紅羅地織金妝化蟒袍,襯的丰神俊朗,彷彿天上掉下來一般,攜著手竟不捨放開,笑道:“我若有這等兒子,立刻死了也甘願。”
孟二太太微微笑道:“女婿如半兒,如今不正是我們的兒子?親家也太客氣了些,別縱壞了他。”
楊四奶奶問:“怎麼不見姐兒?”
玉娘捂嘴笑道:“別提她,她躲羞哩。昨晚回來好一陣哭,說京城太熱,不要住,要回廣寧。”
孟二太太道:“女孩兒家在閨中都是這樣,我當初也哭來著。”
楊四奶奶道:“哪個不哭,出嫁時還有一場哩。”
玉娘擺擺手道:“莫說了,我現在就不捨得了。”
說起孩子婚嫁,三位太太,也只玉娘是真操心,餘者不過是面子情。也懶的說細,也想不到。一時話題歪到家常裡短上,三人都有心討好對方,好一室樂融融。
三個女人的長篇大論砸的孟豫章兩眼昏花,偏薛思妍見了,悄悄捅了一下玉娘,朝孟豫章那頭努了一下嘴。楊四奶奶先調侃出來:“哥兒想媳婦了!”
孟豫章耳朵一紅,低頭不語。玉娘問孟二太太:“京裡規矩緊不緊?若是我們廣寧,可就要小兩口一處玩啦!”
便是緊也說不緊,何況只要有人陪著,誰個不讓未婚夫妻見面的?別做出醜事便好。孟二太太道:“只怕小姐不肯理他。”
玉娘道:“叫人陪著去吧。”
薛思妍會意的領著孟豫章直入後宅。
林貞正在看書,三多蹦了進來道:“姐姐,快插戴起來,姐夫來看你啦!”
林貞一丟書本,道:“我還要盛裝相迎不成?就這樣吧。雙福,我們去廳裡;四喜,上茶。”
四喜問:“姐夫吃甚茶?”
林貞想了想道:“不拘什麼,不要果子茶。”
四喜也是個魯莽的,直抓了一把綠茶就丟進水裡泡了!
林貞走到小花廳坐下,孟豫章姍姍行來。林貞過了一夜,心情平復,見他從容之態,倒有些許欣賞之意。起身、碎步至前,福身一禮。孟豫章忙避開,一揖到底,口稱:“見過姐姐。”
林貞再福:“哥哥多禮。哥哥請坐。”
孟豫章等著林貞,二人一齊坐了。桌上已擺滿果碟,俱是京裡時興的甜點水果。端起茶一飲,內心可惜:好茶,可惜泡壞了。略有些失望,原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