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那東屋已點上了燈,可是側耳聽了聽,卻聽不見那父女談話。
劉泰保等了半天,天已昏黑,仍不見湘妹出來,也不見蔡九出門,他拍了兩下巴掌,裡面也無人應聲,更不見有小磚頭打來。劉泰保的心中有些惆悵,腹中也餓了,就想:先吃飯去,有什麼話回頭再說!於是他就回身走了。
走到德勝橋,又進了昨天喝酒的那家小鋪,他就先喝了一壺酒。隔壁就是個賣面飯帶清茶,並且有人說評書的地方,劉泰保叫來了半斤蔥花餅吃了,然後他又到那書場裡轉了個圈子。說評書的說的是《彭公案》,座間二十多個人的面孔,劉泰保都仔細看過了,卻不見有那耍流星的蔡九。
出了書場他又信步走到了湖濱,這時遠處傳來了更鑼兩下,天色異常地黑,寒風格外地緊。劉泰保又走到那破房子前,扒著磚頭往裡再看,只見東屋的燈光已熄。劉泰保又清脆地“吧吧”拍了兩下巴掌,裡面還是沒有回聲,他便後退了幾步,又扯開嗓子唱道:“嘩啦啦又把門兒來開……”才唱了一聲,他趕緊又攔住了自己,心說:別叫他們注意了我。我索性等到夜裡,跳進牆去探聽探聽他們父女的行動。於是他就走遠了幾步,蹲一會兒,站一會兒,又走一會兒。這湖的四周,冰寒風緊,樹木蕭蕭,簡直如同一個死世界一般,只有劉泰保還在此活動著。
又過了許多時,忽見那荊棘的門扉啟開了,劉泰保趕緊躲在一株樹後,就見門裡走出黑糊糊的一個人影。看這人的身材不是蔡湘妹,卻是湘妹的爸爸蔡九,他出了門就往東去了。劉泰保心說:奇怪!現在已過了三更,這老傢伙又出門往哪裡去呢?於是等蔡九向東走出了幾十步。劉泰保就在後邊暗暗跟隨。蔡九走得很快,他也跟得很快。離了湖邊。到了德勝門大街,蔡九又往北走,再往東,這條街正是鼓樓西街,劉泰保就明白了。又走了一會兒,就見蔡九上了高坡,劉泰保覺得好笑。心說:好傢伙,果然我沒猜錯!遂也伏著身走上坡去。
這坡上就是玉正堂的宅院,此時大門早已閉得很嚴,門前連一條狗也沒有,只有八株槐樹,枯枝被寒風吹得沙沙地亂響。那蔡九的身上本來是穿著一件大棉襖,到此時他就把棉襖脫下,捲了一卷,放在一株樹的枝幹上,然後他轉著頭向四下看了看,劉泰保就忙伏在地上。那蔡九看得四下無人,他便一聳身躥上了玉宅的瓦房,霎時就沒有了蹤影。
劉泰保心說:不知這傢伙是安著什麼心,多半是要偷盜什麼寶物吧?他也想躥上房去,看看蔡九的動作,但又覺著不大好,自己若幫助玉宅把賊捉住,那於自己並無好處,未必就能因此洗刷了自己偷竊寶劍的嫌疑,而且徒然與蔡九結仇,徒然令湘妹傷心;若是不幫助玉宅,只上房去看看,萬一被玉宅的人捉住,自己可又要與賊人同罪。
當下他在地上蹲了一會兒,忽然想出一個主意,就暗道:先別叫他去偷人,我且偷一偷他吧!於是就站起身來,跑過去把樹上放著的那件大棉襖取下來,披在自己的身上,就跑下了高坡。他蹲在一個牆角,往坡上望去,心中倒很擔心,恐怕蔡九的夜行術不高。他想玉正堂家的官人一定不少,而且這兩天也必加緊地防衛,萬一真把蔡九捉住,那湘妹可就成了個孤女了。
他兩眼直直地向坡上去看,過了許多時也未見那裡邊有什麼動靜。忽然有一條黑影,又從房上飄然而下,正是那蔡九,他的手中也彷彿並沒偷來什麼箱籠包裹。腳落實地之後,他就到那株樹上去取他寄存的大棉襖。立時他就發了怔,四下轉頭看了看,就又跑下了高坡。劉泰保卻一聳身上了南牆,他趴在牆頭上向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