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帶來當堂對質。”
皇帝合了閤眼,面色蒼白。先前的酒暈此時已經消褪乾淨,神情卻略顯疲乏,於是只淡淡地點了點頭。
高令史俯身低頭告退。還未轉過身去,耳畔聽見一個少年略帶諷刺的聲音。
“不用帶了,我已經自己來啦。”
殿內眾人循聲望去,面色大變。
只見不遠處的高臺龍椅上,正坐著先前奉酒灑了皇帝一身的小丫鬟。
白沐避過湖面上的風口,忍著冷汗細細看去,原本就漲疼的腦袋愈發疼痛不已,那小丫鬟,像是莫籬假扮。
他此刻正翹著腿兒橫躺龍椅之上,顯得很是愜意隨便。龍椅邊上俯趴著一個滿面苦色的小太監,正是許羨魚。
許羨魚探頭探腦地跟高令史打招呼:“高大人你莫擔心,你的手下只是中了一點兒癢藥,沒有大礙的。”
殿內眾人怔然當場神色各異,面上神情繽紛變幻,熱鬧的緊。
“原來是你。”皇帝側頭看過一眼,稍加回憶,想起來那日在茶樓的小室中行刺的蒙面女子。打量神態身形,果真竟是眼前之人。
於是冷笑一聲,眼風狠狠掃過殿側一眾侍衛,看那群甲冑侍衛如夢方醒般持著鈍器密密層層地圍了上去,才拂袖回身。他一步步走的挺穩,臉上看不出怒意,唇邊的笑卻漸漸地冷冰似鐵。
莫籬把玩著龍案上的酒樽,絲毫沒有大難臨頭的覺悟,倒是許羨魚見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再也趴不住了。大概是被嚇傻了,又想起先前所說嚴相謀反一事,跟自己許家關係緊密,一時間又驚又怕,手腳都不聽使喚。
憋了一瞬,腦中靈光一現,想起來為自家父兄辯解道:“皇上,西北邊關出現巨型怪物的事情,是我親眼所見,並不是被編造出來的!”
突厥王阿史那眉頭緊皺,和身側的褚良遠暗暗使個眼色。
又回過頭遠遠地看看莫籬,再看看許羨魚。他們一個是楚南巫蠱世家傳人,自己馬上要有求於他;另一個則是受了兩位許將軍囑託,自己此行來京的真正目的。這兩人卻不會挑時機,非在此時此刻出現,亂了計劃。心想中原有句話說的真是好:哪壺不開提哪壺。
皇帝冷冷瞥一眼許羨魚,對他的大呼小叫似乎並無興趣。他一步步走上高臺,衝著莫籬而去。
莫籬笑嘻嘻道:“不用找我對質了,我確實幫嚴相殺過人,這沒什麼好隱瞞的。”
大殿裡面頓時間一片譁然。這夜情勢一波三折,當朝局勢陡然生變。殿內朝臣雖未言語,腳下也不見動作,然而仔細檢視殿內人群,不知何時早已涇渭分明的分成了兩派,一派聚在嚴鳳訴身側身後,神情冷凝。另一派已聚在皇帝身後的龍階之下,或憤慨盎然或茫然怔忡或驚疑不定或不知所措。
皇帝腳下停了停,回頭去看大殿中央仍舊跪著的嚴鳳訴,見他面上氣色霎時消褪乾淨,不由心情豁然。
於是伸手揮退近前兩名侍衛,帶了笑意問莫籬:“那日你行刺於朕,可也是受嚴相指示?”
“那倒不是。我幫嚴相殺人,也不過是各有所求又各取所需罷了。至於行刺你……”莫籬古怪一笑,冷哼道:“你們幾代老小皇帝迫害我莫家數十年,還問我為何行刺於你?”
“哦?”皇帝沉吟一聲,道:“此時周遭境況,怕是你稍一動作便會萬劍穿胸,你隻身來此,可曾想過如何全身而退?”
“萬劍穿心?”莫籬四處打量一圈,笑道:“這些侍衛……他們都聽你的話麼?”
“朕乃九五之尊天下之首,朕的話,他們不能不聽。”
“他們都聽你的,那我就放心了,因為——”莫籬拋接著手中酒盅,笑的十分開心:“因為你馬上就會像傀儡一樣乖乖地聽我的話了。”
皇帝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