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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作畫

美術館內空空蕩蕩。

它裡面還留有裝飾畫展的廣告牌以及為慶祝新年的緞帶。明明為了此等盛會,許多人從四面八方趕來。可能他們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沒有機會再度過新年了。

在那種攻擊下,美術館周邊被轟成了廢墟,只有這座樸實的場館還完好無損。

屹立於廢墟之上的場館,也許比人來人往的場館更具藝術性。

梅塔梅爾正在畫布上勾勒,寂靜的場館裡多了平穩的腳步聲。他用平常的語氣說道,“場館還沒有開放,請稍等。”

然而,進入場館的人是不會聽從他的拒絕的。凱因斯直接走進場館的中心,也就是巨大的畫前。

這副被命名為“凡賽爾之夜”的畫作十分應景,正是梅塔梅爾最拿手的現實幻想主義。現實幻想主義……聽上去是由矛盾組成的詞,卻在現世被廣為認可。因為梅塔梅爾的畫記錄了真實,又加了魔幻色彩。以前的惡魔、現在的天使。

梅塔梅爾其實不怎麼畫天使。

“為什麼加上?”凱因斯問。

“因為我覺得天使比神更為合適。”梅塔梅爾繼續完成著他的畫作,站在他身旁的伊芙目光呆滯,嘴角溢位鮮血。那是他能力使用過度的結果。

“人們渴望誰來救贖他們,那本該是神明。然而神明正是這起災難的罪魁禍首。所以,他們不會祈求神,而只能祈求天使。傳說中會給予人類救贖,將其送入天堂的天使們。”

“你之前是故意想畫上神明,用作諷刺。”

若畫的最上方是神,那整副畫便充滿了諷刺意義。在地獄掙扎的人們祈求解救自己的正是害他們墮入地獄的神。但若是天使,《凡賽爾之夜》的意義便不同了。它代表著人們在地獄中對光明、希望的渴求。

所以凱因斯才會問,為什麼梅塔梅爾將神換成了張開雙翼的天使。

“在你眼中,我是那種人嗎?真令人寒心。我可是永遠也不會放棄希望的。”

梅塔梅爾停下筆,遺憾道,“但也因此,期望得不到滿足時我也會失望。”

“畫展可以再辦。”

“不會再有了。”

梅塔梅爾笑著問,“心情如何?連‘創世紀’都能用上,看來新人也不是無藥可救。”

“來的人是普雷西亞。”

“哦?是他嗎?當初的小孩子如今也長成可以獨當一面的人了。”

凱因斯沒有對普雷西亞的成長有什麼感慨,而是說道,“雖然學會了惡食華,力量卻不夠。”

“安逸會磨滅掉人的心智,令其成為生活的傀儡。”

梅塔梅爾遞上一朵玫瑰。這朵玫瑰明顯與其他玫瑰不同,它更為豔麗,花瓣上似有點點熒光閃動。

凱因斯將它吃了下去,而他的傷口也完全癒合。斷掉的手臂重新長出,被腐蝕的面板也光滑如初。

“鬧這麼大,你留下的痕跡很難不被發現。而且……澤萊斯那裡還有一些人。看上去是桀驁的綿羊,其實是會反咬一口的灰狼。怎麼辦?”

是放任他們回到阿爾貝託,還是讓其長眠?

凱因斯已有了決斷。

“就讓命運來進行選擇。”

……

戰鬥的聲音停止了,界域卻仍未消失。

目睹這一切的人們只能徒勞地掙扎。有人去敲著透明之牆,有人則抱緊雙膝、將頭掩埋。還有一些人,心中的暗面被激發。

“你幹什麼!”海柔爾抓住男人的手。

男人猙獰著手,“你還問我為什麼?那個男人是曾經斯特福家的孩子吧!聽說他聽了不知名的怪病,怎麼能跟我們放在一個房間裡!萬一傳染給我們怎麼辦?!快扔出去!”

“醫生說威蘭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