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蕭士及外院的書房,杜恆霜看見蕭士及坐在書案後面拿著一卷書在看。
看見杜恆霜進來,蕭士及站了起來,迎著她走上前,將她讓到書房南窗下鋪了熊皮褥子的長榻上坐下,又親自給她烹茶。
杜恆霜將手裡的匣子放到榻上的四足夔紋矮桌上,輕聲道:“你今兒也太險了。”
蕭士及“嗯”了一聲,端了茶盤過來,放到矮桌上,自己坐到桌子的另一邊,看見了杜恆霜放到矮桌上的香榧木匣子,覺得很是眼熟,“這是什麼東西?”
杜恆霜將匣子開啟,露出裡面滿滿的冊子和各種契紙信函,道:“這是你們蕭家外院的東西,人手、契紙、財物,都在這裡。我也不大擅長打理這些外務,還是把這些都還給你為好。”
蕭士及才想起來,這是他跟杜恆霜剛成親不久的時候,為了家裡管家的事兒,他主動提出把蕭家的外院給杜恆霜管,內院就給二弟妹管。後來二弟妹壞了事,內院也回到杜恆霜手裡,外院內院的人手、財物都由她管。
“給我做什麼?你拿著唄。這些年都是你管的。”蕭士及笑了笑,將匣子蓋上推了回去。
杜恆霜搖搖頭,將匣子堅持推回去,淡淡地道:“管內院還行,外院我實在力不從心。再說,你現在把太子也得罪了。毅親王那邊你暫時又回不去,你外面的幫手都在那邊,你也不能用,我真不知道怎麼幫你才好。不如還是你自己管吧。”
蕭士及的臉色沉了下來,一隻手放在匣子上反覆摩挲,低聲道:“……你都知道了?”問的是今天在太極殿,他把這些事情推到太子身上的事兒。
“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可能全長安城的人都知道了。”杜恆霜微笑著道,“太子也算是迅速,把太子妃都給廢了。”語氣中帶著一絲讚賞之意。
蕭士及聽著很不是滋味兒,垂眸嘆息道:“其實這件事。不用走到這一步的。唉……”
杜恆霜挑了挑眉。“雖然有些犯險,但是總算是得大於失吧。”
“得大於失?”蕭士及抬起頭,皺眉看著杜恆霜道:“你是這樣想的?你知不知道,我的代價有多大?”
杜恆霜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她低下頭。無奈地笑了笑。道:“做什麼事都是有代價的,怎麼可能好處全得,壞事一點都不沾呢?”
“那也不能這樣大的代價吧!”蕭士及終於忍不住埋怨她。“穆侯府賣官這麼大的事兒,你居然說都不跟我說一聲。就算你不能給我送信,派個人親自跑一趟總可以吧?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差一點就把我拖垮了。——我垮了,你又能有什麼好處?我們全家都沒好處!”說著,蕭士及指了指那矮桌上的匣子,“我把全副身家都託付給你,你到底還擔心什麼呢?穆夜來從頭到尾就不是問題。現在穆侯府都倒臺了,你該放心了吧?”
“放心?我有什麼不放心的?”杜恆霜淡淡地道,低頭抿了一口茶。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明面上要給毅親王‘決裂’,那邊的人手一點都不能用。那些人沒人給我傳訊息,你也不給我傳訊息,我就成了聾子和瞎子!”蕭士及搖搖頭,“就算你惱了我,可是你也應該公私分明。有些事情,是咱們兩人的事,吵過也就算了,別往心裡去。而穆侯府賣官這樣的事,卻是關係到我檢校荊州刺史一職的大事,你竟然也能賭氣不告訴我……”
杜恆霜的長眉挑得更高,暗道這件事本來就有自己的推波助瀾,告訴你才怪……
雖然這麼想,她當然不能這麼說,杜恆霜笑了笑,做出驚訝的樣子,道:“啊?你竟然不知道這件事?難道穆夜來沒有告訴你嗎?我還以為她敢這麼做,一定是從你那裡得了準信了,不然她怎會這樣大的膽子?!”
蕭士及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好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