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如果他現在就被永昌帝封了王,那對太子來說,以後還有什麼可以施恩給他,讓他能夠真正對他死心塌地的機會呢?
齊孝恭明顯也想到這一點,他開口提這個醒兒,比太子自己開口效果要好,再說他承了太子這樣一個大人情,肯定是要還的,就加了一句,道:“陛下,再說,就算要封他為王,是不是留給太子再封最好呢?您想想,蕭士及才多大?——才二十多歲,實在是太年輕了。年輕人,一下子爬得太快,又沒有家族長輩護持,手上一下子有這麼大的權勢,很可能就會走上邪路。——陛下還是再磨一磨他吧。天降將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方能增益其所不能啊!”
這番話同時說到太子和永昌帝心裡去了。
“愛卿言之有理,還是先等一等再說。不過,完全無動於衷也不行。他到底是為我大齊浴血奮戰,還是要賞的。——這樣吧,就給他的二兒子再賞個職位位吧。”永昌帝沉吟道,“蕭士及的嫡長子已經請封了世子,二兒子尚在襁褓,就封一個輕車都尉。”輕車都尉,可是從四品的官職……
許多寒門庶族的男子奮鬥一輩子,在戰場上打拼一輩子,都上不了五品。
齊孝恭的左臉抽了抽,終於忍不住拱手道:“陛下,到現在這個時候,臣有一事,不得不報了。”
“柱國侯指使他的新寵穆夜來,在長安收買人心,賣官分贓,實在是太僭越了。”齊孝恭搖頭道,將準備了許久的一份摺子拿了出來。
他自從因在江陵戰事失禮,被永昌帝召回長安,就對蕭士及懷恨在心,一直認為是他故意給他使絆子,才讓他在江陵丟了面子。所以一回長安,他就著手抓蕭士及的小辮子。
蕭士及一被封為檢校荊州刺史,他就陸陸續續派了很多人去柱國侯府門口等候,夾在那些真正求官的人中間興風作浪,甚至拿著大把的銀子和奇珍異寶,只要杜恆霜開門讓她們進去,這個邀買民心、賣官受賄的帽子就給柱國侯府妥妥地戴上了。可惜蕭士及的夫人杜恆霜是個精乖的,之前就是不上鉤。總是不開門,對門口的那些官夫人置之不理,也不怕真的得罪她們,影響蕭士及以後的仕途……
結果杜恆霜不開門,蕭士及卻從江陵突然命家人給穆夜來送十萬兩銀子過去!
這個口,就從穆夜來那邊撕開了……
齊孝恭將手裡蒐集的證據呈了上去。
永昌帝一見就黑了臉。
他是知道穆侯府的僭越之處,可是他還是小看了蕭士及的影響力。
看著那摺子上一個個人名、一樁樁錢財數目,永昌帝一下子就打消就繼續封賞蕭士及和他兒子的心思。
“好吧,等軍中所有函報送齊了再說。你們下去吧。”永昌帝將摺子遞給旁邊的內侍,轉身回內宮去了。
太子和齊孝恭相視一笑,道:“皇叔。不如去東宮喝幾杯?宮裡的教坊新來一個絕色女子。歌舞俱是一絕。”
齊孝恭拱手道:“太子相邀,莫不敢從?”就跟著太子一徑去了。
穆侯府裡,此時是最歡騰的時候。
蕭士及兵不血刃拿下江陵城的訊息,在長安城不脛而走,傳得如火如荼。
湧到穆侯府道恭喜的人更多了。很多人都篤信,柱國侯蕭士及一回長安,肯定第一件事就是要納穆夜來進府,說不定陛下一高興,就封她並嫡呢!——那可是比寵妾更厲害啊!
穆夜來對蕭士及的勝利一點都不驚訝,她驚訝地是。這個勝利帶來的好處,比上一世簡直大得太多了!
“夜來。宮裡娘娘宣你入宮呢。”穆侯高興地親自給穆夜來傳話。
穆夜來一點都不想再進宮敷衍她的嫡姐穆貴妃。她就知道會有風水輪流轉的一天……現在是她嫡姐有求於她,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