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說的不是真的!”朱由檢瞳孔中出現了那驚恐的色彩。他是皇帝,是大明的皇帝,幾乎沒有什麼事,可以令他害怕到如此地步。他繞過桌案,抓著楊帆的肩,眼神慌亂,道:“你告訴朕,災情很快就會過去的是吧。你告訴朕!”
“抱歉,聖上。當初家師臨終前,鬱鬱而終。真是演算到了此處,大旱之後,緊跟著來的便是蝗災……隨後就是疫病,到時候整個西北、關中都是餓殍,疫情氾濫……”每一個字,都如同錐子一般,紮在朱由檢的心上。
“朕不聽!朕不聽!你是騙朕的對不對?”朱由檢無法接受這一事實,他天真的以為,東北戰亂結束,那麼大明很快就可以強盛起來。他要做一代明君,還有成就宏圖偉業……而這一切,被剛剛楊帆的這一句話,粉碎了、破滅了……這時候的朱由檢,似乎像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退去了皇權的光環之後,在面對還要經歷十幾年的天災,如同一個失去了賭注的賭徒一般。確實,這確實是生命難以承受之重。
他癱坐在椅子上,自嘲了幾句,“呵呵,呵呵。算命的說的果然沒錯。兩百年前就預料到了,大明興於東南,亡於西北。祖上基業,將毀於一旦啊!天要亡我大明!”
哐!
桌案上的書紙被朱由檢瘋狂地甩到地上,“為什麼?為什麼!”
楊帆此刻確顯得很平靜,朱由檢越是無助,他就得表現地越是平靜。因為接下來的事情還有很多要做,所以他不能慌。“聖上如果已經認定了,大明將亡,那麼在下可以告辭了。”
他的目光一亮,從椅子上站起來,“楊帆,對!你是卜運算元的高徒,你一定可以呼風喚雨對不對?你救救朕的子民!救救大明!”朱由檢最後一根希望的稻草壓在了楊帆身上。
“如果能夠呼風喚雨,家師也不會眼睜睜地黎民疾苦,鬱鬱而終了。”楊帆搖了搖頭,表示愛莫能助。
御書房中,散發著墨汁的清香。朱由檢再一次癱坐在椅子上,無力地搖搖頭,道:“朕,怎麼也想不到,連老天都不助大明!”楊帆恭敬道:“天災不可避免,但是人禍可以避免啊!聖上,現在能救大明兩萬萬子民的,只有您了!”
“朕?朕如何能就得了?如果朕的肉,可以救活兩萬萬子民的性命,要了朕的命都行!”
“陛下還記得徐光啟大人提起過的興國十策?”楊帆掏出一封信箋,遞給朱由檢道:“在下當初也和徐光啟大人說過,一個人,在旁人眼中是個屁,那麼他的言論、他的意見,都是屁話,即使對的,也是不入流的。現在我楊帆,在別人眼中,就是一隻臭蟲,捏死我的人,也會沾得一手臭氣。所以,還沒有人敢採納在下的意見,甚至恨不得將我從這裡踢開。”
朱由檢拿過那封信,眼珠掃動著,看得越來越專注。“你這……這十策……”
“聖上如果還想救大明,最好思量一番。”楊帆一禮,道:“時辰也不早了。在下也該會客棧了,還有人要照顧。告退了。”
“楊帆,這是你答應做朕解籤人的投名狀嗎?”朱由檢眼眉一挑,似乎剛剛從那陰霾之重緩了過來。
楊帆回過頭,恭敬道:“在下做不了解籤人。但是,在下會替陛下物色十個、百個、千個的解籤人。”
“哈哈。”朱由檢喜極而泣,笑道:“與天鬥果真是其樂無窮,朕想想就覺得興奮。真的,如果真像你的老師預言的那樣,朕便要真的與天鬥一鬥了!”
“聖上,天災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天災人禍一起而至,現在,這禍根已經種下了,就看聖上您有沒有拔除的勇氣了。”
“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其樂無窮。楊帆,這一回,你就陪朕一起好好玩一把。”
楊帆背後一顫,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不由喉結動了動,躬身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