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剛被裁員!你還讓老子滾滾?”隨即哎喲一聲傳來,丁楓低聲罵道:“我勒個蛋,不給錢還踹我……放心吧,我裝成個叫花子呢,就在你身後沒多遠。”
陸小展不動聲色地往身後一瞥,終於看見不遠處打扮得一身邋遢模樣的丁楓,面前放了個破碗,還偷偷對他擠了擠眼睛。陸小展趕緊忍著笑掛上電話,朝著街邊一處角落打了個手勢,悠然地往面前的餐廳內走去。
今天他倒是難得地穿了一身熨得筆挺的西裝,手腕上露出的寸許長的袖口還拿一對金閃閃的袖釦釘了起來,秋田西餐廳門口的迎賓小姐見來了一個貌似白領的帥哥,忙不迭地拉開門迎了上來,甜甜地笑著一個鞠躬:“歡迎光臨,請問……”
迎賓那甜得膩出蜜糖似的笑容忽然凍結在了臉上,因為這個看著斯文帥氣的白臉帥哥身後正跟著二十來個跟他造型完全相反的壯漢,一個個穿著黑色外套黑色長褲,鼻樑上架著副黑色的太陽鏡,除了臉上沒寫黑社會三個字之外,從裡到外怎麼看都不象是良善之輩。
陸小展眼看著那個迎賓一臉的驚愕,忍著好笑隨意地點點頭說道:“我就一個人。”
迎賓朝他身後瞥了一眼,陸小展也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看,聳了聳肩說道:“我不認識他們。”
這時那二十來人站在最前的一個摘了太陽鏡翻著白眼嚷道:“怎麼著?老子長得不帥就不讓我進來吃飯?”粗脖子小眼睛的,正是昨天和陸小展約好了的蛤蟆。
迎賓被這聲破鑼嗓子嚇了一跳,趕緊回過神勉強笑道:“先生您說笑了,請進!”說著依然堆起職業性的甜笑將陸小展和那群黑衣人迎了進來,分別引領入座。
陸小展獨自坐到了窗邊一個雅座上,正兒八經地端著個水杯慢悠悠地看著選單,挺象個年輕的成功人士。
那二十來個黑衣人可就完全兩個樣了,屁股剛一落座,有的甚至還沒落座,一條腿已經擱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去了,每桌各有一名代表,翻開選單胡亂指著上邊帶圖片的菜朝旁邊的服務員嚷著:“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哎關照廚房分量足點兒!”一陣混亂後總算每桌點了幾道東西——也不知道是主菜還是沙拉還是湯的。
秋田西餐廳的出菜速度還是挺快的,單子下到廚房沒多久,陸小展和那二十來個黑衣人的菜已經陸續送了過來。蛤蟆那些人向來習慣了燒烤攤上啤酒就肉串的,哪玩過這麼高檔的東西?一個個歪歪扭扭地拿著刀叉一臉苦大仇深地對付著面前的牛排和豬排。
陸小展照樣慢悠悠地吃著,抬眼看了看牆上的時鐘,暗中給蛤蟆使了個眼色。
蛤蟆會意,拿胳膊碰了碰身旁一個小弟,那個小弟左右看了看沒人注意著他,伸手從衣服口袋裡掏出個半死不活的黑皮蟑螂來,偷偷地塞到了蛤蟆正喝著的那碗湯裡。蛤蟆朝他眼睛一瞪,那小弟嚇了一跳,趕緊再拿湯匙把蟑螂給舀了回來,揭開自己面前的一塊牛排把那隻已經徹底燙死的蟑螂塞了進去。
陸小展差點吭哧一聲笑出來,趕緊乾咳一聲若無其事地繼續慢條斯理地吃著——這才第一家,還得再吃六回呢。
那小弟仔細端詳了一番,自覺看不出什麼破綻來了,猛地伸手一拍桌子,高聲罵道:“這他媽什麼破店?吃飯還能吃出這麼大個兒的蟑螂來?”
整個餐廳內頓時鴉雀無聲,幾十雙眼睛齊齊朝那個小弟面前看去。
蛤蟆微微側過身擋住來自他那一邊的視線,低聲提醒道:“別遮這麼嚴實,別人看不見……”那小弟再趁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把死蟑螂挪了點出來。
餐廳經理聞聲迅速趕了過來,賠著一臉小心地還沒來得及說話,蛤蟆率先揪住他的領帶嚷道:“老子巴巴地從老遠跑來給你們捧場,你們就他媽拿國產大蟑螂招待我們是吧?說吧,怎麼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