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看他,嘟著嘴埋怨他,“我都不知道你回來了,要不是問了問丫鬟,又要無聊上一整天了,”話沒講完自己也笑了起來,“咱們今兒去賞花逗鳥還是騎馬打獵呢?”
“咱們今日啊,既不賞花逗鳥也不騎馬打獵,”顧瑞安垂眸搖頭,“咱們讀書寫字。”
少年高揚的眉毛一下子耷拉下來,看樂了顧小將軍,“怎麼?不高興讀書寫字?你不是就愛看話本兒麼?”
“這事兒我不要你陪也能做,”驚蟄自顧自找了把椅子坐下,“更何況,你可別以為我那麼好騙,看話本兒和讀書寫字能一樣嗎?”
顧瑞安聽他說“不要陪也能做”,挑了挑眉,起身讓他過來,“那咱們畫畫畫兒也成啊,今兒晚些時候要變天,還是不要出去的好。”
“那好吧,”驚蟄撇了撇嘴,“要是寫字畫畫不好玩兒,我就回房看話本兒去,我最喜歡下雨天躲房裡看話本。”
“好,都依你。”顧瑞安走到一側給他墨墨。
驚蟄能認字是因為老道士會拿些奇聞志怪或是什麼秘籍給他,寫字確實千百年來難得一遭,但他瞧著街頭巷口擺著書畫攤的老秀才寫起來龍飛鳳舞一揮而就,想來也不是太難的事情。孰料筆桿穩穩地在手裡,筆尖卻一點都不聽話,身旁傳來顧瑞安的笑聲更是讓人惱怒。小狐狸漲紅了臉嚷嚷,“這不怪我!都是筆不好!”
“好好,都是筆不好。”顧瑞安邊憋笑邊縱容地附和,倒惹得驚蟄更加羞惱,只覺丟了大臉。
“本來就是筆不好!不信你來試試!”小狐狸作勢就要甩手,卻被顧瑞安練筆帶手一塊兒握在手裡。
“手怎麼這麼小,”顧瑞安另一手撐著桌子,像是把人摟在懷裡似的,一邊把臉湊到驚蟄的後頸輕笑著低聲說話,滿意地看著懷裡人從後頸到耳根一片的肌膚一點點泛起紅意,才握著驚蟄的手開始一筆一劃認真寫起字來。
驚蟄努力忽視背後的異樣,把注意力放到了手下寫的字上,想挑點刺又挑不出什麼來,鼓起嘴巴哼哼了幾聲。
“你這……”顧瑞安寫罷大大方方舉止自然地放開手往後退了一步,翹著嘴角似笑非笑地看著驚蟄,“你還是多花點心思練練吧。”
驚蟄扭頭不看他,又拿過一張紙皺著眉頭一臉嚴肅地開始一筆一劃,顧瑞安瞧他似乎下定決心要練好的模樣,也不再打擾他,拿起本書坐到一旁不聲不響地看了起來。
立春過去了也有好幾日,雨水漸近的天,雨水淅淅瀝瀝沒什麼停的時候。接連著好些天被這雨困在房裡,除了吃飯睡覺,也就只有看看話本寫寫大字了。
這天顧瑞安又是一早就出了門,驚蟄醒的也早,用了早膳後在屋簷下靜坐了個把時辰後便又跑去了書房。不知是因為這連綿的陰雨天,還是因為前幾日都有顧瑞安陪著,驚蟄寫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沒了精神。連著打了好幾個哈欠後索性把筆一放,窩在一邊的躺椅上打起了盹兒。
睡得不太安穩,腿伸不開,天也還太涼,迷迷糊糊地做起夢來。夢見自己還是隻小狐狸的時候,那是多少百年前了呀,都快一千年了。驚蟄很少想起自己還不能化形時的日子,因為那時過得並不算容易,有記憶時就不曾見過自己的爹孃,有一頓沒一頓地餓過一天又一天,因此要比別的狐狸瘦弱一點,就更難找到吃的,還會被欺負。
驚蟄在躺椅上縮成一團,緊閉著眼睛皺著眉。他夢到自己兩天除了野果子沒吃別的什麼,被一隻野豬追了快一天,毛髮凌亂倒像只走投無路的雞。好不容易找到個洞躲了一夜才敢出去,沒走幾步卻踩到了山腳住的獵戶安的捕獸夾,驚得毛都炸起來,不停地掙扎卻越掙扎越掙脫不開。在他掙扎得全身無力最後伸了伸爪子嗚咽著舔了舔然後不再動了的時候,有一隻人類的手伸向了他。那隻手很好看,白皙細長,